有人砸了副驾驶的窗户，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声音让陆肖抬起了头。
“你们做什么？”
“咦？这位先生你醒了啊？你没事吧？”
陆肖回过神，目光迟钝了下：“没事。”
车外面的人犹豫了下，见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便多嘴问了一句：“这边就是医院了，你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陆肖的手轻轻颤了下，他扭头看着医院的方向。
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晨晨……
“先生，先生？”
外面的人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半点反应，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决定不管了。
毕竟人已经醒了，他们想帮忙奈何对方似乎并不领情，索性就纷纷散开了。
陆肖已经渐渐清醒，他看了一眼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车，开门下了车。
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毕欣瑶的。
陆肖接起，不等那边说话就直接吩咐道：“我的车在第一医院的门口。”
然后挂了电话。
毕欣瑶：“……陆总，我……”
电话已经挂了。
将后面毕欣瑶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
陆肖这是怎么了？
车祸这边的情况，她已经尽量在维持了，只是那车主狮子大开口，不然就报警，她想问问陆肖，是私还是公？
不过看这情况，毕欣瑶决定还是走司法程序吧。
……
陆肖的生日要到了，晨晨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要送陆肖生日礼物。
她本打算送一套他最喜欢的手办给他，想了想又觉得太简单了，陆肖肯定记不住她的。
晨晨看了一眼自己时而透明的手，用力的抿紧了唇。
她似乎要消失了。
她想挑一件礼物，让陆肖记住她。
可是，若是这样一来，陆肖睹物思人的时候，会不会很痛苦啊？
晨晨不想让陆肖忘记她，但是又不希望他记住她。
所以这生日礼物，还要不要送？
……
龙策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了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是人。
“你怎么过来了？”
晨晨皱起眉头：“大白天的，你洗什么澡？”
龙策没理她，从衣柜拿出衣服，手覆在腰间的浴巾上时，停住，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晨晨，眸光微眯：“你想看我换衣服？”
“我才不看嘞。”晨晨直接飘了出去，要看，他也只看陆肖的呀。
她又不喜欢龙策，看他的身体有什么意思？
龙策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穿戴整齐了。
“进来吧。”
晨晨从外面飘了进来，挑眉：“你换衣服这么快啊。”
言语间，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龙策寒声道：“有什么事？”
“唔……”晨晨负手踱步到他的对面坐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龙策也没催她。
安静喝着茶。
“我感觉，我好像要消失了。”
龙策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龙策放下茶杯，身子后倾，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搁在膝盖，“你想让我帮你？”
晨晨摇了摇头：“不想。”
她的回答，让龙策很意外。
“为什么？”
“唔……我觉得没必要，反正，我就是一缕魂魄，没有身体，存在这个世间其实意义也不大。”
就比如，她想吃的，吃不到，她想摸的，也摸不到……
还有……
她喜欢陆肖，心里也明白，他们两个不会有结果。
“你过来找我，就是单纯的想跟我聊天？”
“怎么说呢？一半的一半吧。”晨晨低着头，看着自己一下变得透明，一下子又恢复正常的手，眉宇间划过一抹释怀，还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要消失了呢。
龙策的瞳孔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你的手……”
晨晨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事啦。”
“什么时候开始的？”
“唔，就今天吧，突然就这样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嗯。”
龙策淡淡的应了一声。
晨晨心里很乱，别看她表面上一片风淡云轻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害怕到不行。
不管是谁，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做不到豁达。
而她，虽然是魂体，亦是如此。
她找不到人来倾诉，也不想告诉陆肖跟龙双让他们担心。
思来想去，晨晨就来找龙策了。
他为人冷漠，不爱说话，最适合作为倾诉对象了。
“你就这样的态度啊？我在灰飞烟灭前第一个人想到的是你，并且过来找你，难道你就不觉得感动吗？”
龙策面无表情：“不觉得。”
晨晨捂着心脏的位置，做出伤心状：“龙策，你太伤我心了，我以为，我们两个至少也算朋友。”
龙策没吭声。
晨晨也不勉强他，龙策的性子就是这样，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又不爱说话。
晨晨明白这个人就是面冷心善。
“哎哟，不要这么冷漠嘛，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龙策斜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晨晨笑的更欢了，她双手托腮：“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你就应该多笑一笑才对。”
龙策：“嗯。”
“那你现在可以笑一下吗？”
龙策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喉咙：“笑不出。”
“那我给你说笑话吧。”晨晨认真想了想最近在论坛看到的笑话，“我有一份令人惊叹的工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龙策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晨晨噘嘴道：“你应该配合我一下才对啊。”
“怎么配合？”
“我说刚才那句话的嘿嘿，你应该问一句什么工作，我们再来一遍？”
龙策：“……嗯。”
“我有一份令人惊叹的工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龙策乖乖配合：“什么？”
“挖藕！哈哈哈哈……”
龙策：“……”
他瞥了一眼已经笑得前俯后仰的晨晨，额头上滑下三根黑线。
晨晨笑了好一会，才终于忍住了：“怎么样？好笑吗？”
龙策：“……”
他拒绝回答。
晨晨讨了一个没趣，讪讪一笑，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中划过一抹哀伤：“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们好好道一个别啊？”
但她不想看见他们为自己伤心的样子。
“龙策，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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