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抱怨。
不是因为他还心存侥幸，而是他在这么多年的碰壁中，已经绝望了。
学了十来年的无用之书，到头来，竟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亏的新梦想暂时收留了他。
但左白书大抵也明白，恐怕自己在这里，也是干不长的。
试问全华夏那么多高中，哪家高中会养一个“种地”的闲人？
“其实，不必如此悲观。”
楚枭想了想道。
他能看得出，左白书眼神中的那股子死寂，以及沉到心底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蓝星的修炼发展，为何比星域中差那么多了。
不仅仅是因为灵气稀薄的问题，更重要的关键在于，蓝星的武道发展，太畸形了！
所有人，都只看重最直接的表现出来的武力，却忽略了许多与武道伴生的东西。
比如，最直接制造灵药的原料——灵草的培育。
就是因为现在都靠纯天然野生的，补充灵气的丹药才会卖出天价。
更比如，决定战斗实力的，未必非得武者自身有多强。
在星域中还有一种战斗方法，指挥灵兽，也就是传说中的驭兽师。
还有很多......
只是大概目前，只有武科教育能延续之前的文科教育制度，进行系统化的培养，其他路子，太难了。
“唉——”
左白书悠悠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对于看起来是学生身份的楚枭，他自然不会听楚枭的劝告。
自己都碰壁十来年了，岂会不知道灵草培育在市场上的冷淡境遇，又怎么可能会听一个高中生的劝告？
“你不懂啊！”
“小兄弟，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句话。”
“修炼发财请走别处，满怀功利莫入此门。”
“你大可以在业余时间研究研究这玩意，但千万别像我一样，将大好的青春全部投入在这里，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刚毕业的武者有价值。”
倒也说不上善良。
只是左白书不愿意看着，有人再走上他这条相同的不归路。
他总算是明白了，古代一些怀才不遇的诗人，在郁郁而终之际，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为之奋斗十年，甚至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间，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人生吗？
但在楚枭眼中——
毋说是一个武者，便是十个，百个，也比不上左白书一个人的价值。
物以稀为贵。
这个道理，也是可以应用在人才上的。
这个世界，随随便便一抓，都是大把大把的武者。
甚至，他还可以做到速成武者。
但灵草培育，这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东西，必须静下心来，一点一滴的打磨，历经数年甚至是一辈子，才有可能终有所成。
在成功前，甚至极端点的像左白书这种学成之后，可能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极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能坚持下来的人，都非同一般。
唯一的问题在于，左白书是不是人才？
学历有时候能说明许多问题，有时候却又证明不了什么，只是一纸文书罢了。
“其实，我也确实有过一些研究，”楚枭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地心火莲？”
这是他精挑细选出的一道考题。
地心火莲，堪称是蓝星上最难培育、最娇弱、最昂贵的灵草。
对其各方面的理解程度，大抵可以反映出一个灵草培育研究者的功力。
“知道。”
左白书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楚枭一开口，就是这么高难度的话题。
不过转念想想好像也对。
当初年少轻狂的他，亦是从一开始便将地心火莲的成功培育定为努力的目标。
企图直接做出成就，攻克这个世界难题，一鸣惊人。
只是，随着他后来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才明白这个世界级的难题代表着什么。
那么多专家学者、前辈大拿，穷尽一生都没有攻克的难题，又岂是他一个新人可以解决的？
“地心火莲的培育中，选择什么类型的天然气最好？”楚枭继续问道。
“海底冰层内的天然气。”
左白书答道，心中却是愈发惊讶。
地心火莲，与绝大多数灵草不同的便是，它是生长在火焰之中，本身却是保持着白色雪莲般的外貌。
而且，其对于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根据火焰纯度的的不同，最后所身长出来的品相以及蕴含的灵气，都不同。
培育地心火莲的火，也是因此而分出了三六九等。
其中最为纯净的天然气，便是成为了上等。
而海底冰层中的天然气，由于其寒性与地心火莲的真身相匹配，更是为上上等。
只是，用天然气培育地心火莲，这是他读博士时候才学到的知识点，楚枭又是如何知道的？
“嗯。”楚枭微微颔首，算是肯定：“其实如果有条件的话，用极地冰层下的天然气，效果会更好。”
对于左白书的回答，他还算满意。
天然气的种类很多，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地壳中的，但因为纯度相对较低，所以培育效果并不好。
“嗯。”
左白书对于楚枭的回答却是没有多大兴趣。
他连用普通火培育地心火莲的资金和场所都没有，更别说天然气，还有什么深海层的、极地的天然气了。
“对于地心火莲的保存和运输，你有什么想法？”楚枭继续饶有兴趣的问道。
除了培育，地心火莲的更娇弱之处，便是在其保存上。
从采摘下来，到灵气药效开始消散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药效消散的效果，便会以指数级递增。
十五分钟后，花费极大力气培育出来的地心火莲，便会成为一朵完全无用的莲花。
是以虽然地心火莲炼制成丹药的效果极好，却很少有人用其炼药。
“其实我还真研究过。”
左白书也来了兴致。
罕见的，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虽然讨论的话题听起来极为不靠谱，但人活着，终归是要有梦想的。
为梦想，为幻想，浪费一点讨论的时间又算什么呢？
左白书却没有想到。
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个梦想，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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