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悄悄的，来到玩具房，角落里的一头小木马，正“咯吱”“咯吱”的摇摆着。
李玄微走上前蹲下身，看着木马上那团小小的黑影，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到它面前。
“你姐姐呢？”
一只小手慢慢的从黑影中伸出来，抓走了李玄微掌心的糖，然后又跳下木马，慢慢的飘到了一间房前。
李玄微抬头看了看眼前这间房，紧跟着抬手敲了敲门。
“老先生，开一下门。”
房间里根本没有动静，李玄微伸手继续敲，不依不饶的，声音越来越大，敲门声不停的回荡在客厅。
终于屋内传来了老头暴躁不耐烦的骂声。
“叫魂呢叫！死老太婆我看你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想死了是不是？！”
紧跟着他气急败坏的起身，门一打开，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李玄微，他还愣了愣，旋即怒视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
李玄微没说话，侧过头去看了看屋内的情况，老头直接走到儿童房，使劲的敲门。
“起来！！”
“快点起来！！”
刘淑梅听了李玄微的话，不管外面什么动静，打死不开门。
老头气急败坏的用脚踢门，突然又“哎呦”喊了一声。
此时李玄微也在他屋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目标，再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扶着墙捂着肚子的老头子，目光慢慢的，移到了他的肚子上。
那里，已经鼓起来了。
老头捂着肚子叫唤着，很快他发现了自己肚子的异常。
“怎么回事，我肚子怎么变大了！”
李玄微稍稍后退一步，手中紧握着鞭子，默默看着老头惊恐万分的捧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直至他直不起腰，只能扶着墙站着，然后不停的问李玄微。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
李玄微绷着脸，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婴灵钻进你肚子里了。”
“什么东西？！”
“婴灵，也就是你死去的孙女们。”
老头的眼珠子瞪得滚圆，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它像是气球似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的撑开了他的睡衣，扣子崩开，一个被撑得巨大无比的肚子出现在他眼前。
肚皮已经被撑成了薄薄的一层，好像随时都会炸开一样，肚脐眼已经完全凸了出去，肚皮表面并不光滑，而是浮现出根根筋脉般的东西，像是一条条蚯蚓，甚至还会在他肚皮表面不停地蠕动。
老头子已经彻底被吓傻了，他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惊恐，老脸发白，表情扭曲又痛苦的捧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疼啊，太疼了！！”
李玄微看着他已经张开了腿，这才明白婴灵的目的。
“还愣着干什么，救我，快救我啊！！”
老头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薄薄的肚皮内时不时的浮现出一张小脸，那张脸不停地往外挣扎着，像是要撑破他的肚皮钻出来一样。
十月怀胎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全部加诸在了老头身上，他呼吸急促，额头上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身上的衣物，他双手撑着地，痛苦的嚎叫着，脖子伸的老长，青筋暴起。
分娩的痛苦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感受到，李玄微当然不知道，但从这老头的表情看来，肯定疼惨了，他都开始翻白眼了。
“啊啊啊——！！”
再这样嚎下去估计邻居马上就要报警了，李玄微直接从沙发上捡了一块布，揉成一团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老头的表情狰狞痛苦，眼球像是随时要爆出来一样，他一把抓住了李玄微的胳膊，死死盯着她，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玄微见他这样，忙把躲在屋里的两个女人都喊出来。
刘淑梅和儿媳在看到老头这幅模样的时候，皆是吓的魂飞魄散，尤其是刘淑梅，脚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把他拖卧室里头。”
两个女人一人拖着一条胳膊，把老头子一点点的往屋子里拽。
“大师，他，他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婴灵钻进了他的肚子，想借他的腹出生。”
两个女人当时就愣住了，皆是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巨大如箩般的肚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男人，男人怎么生小孩啊？”
刘淑梅下意识问出口。
李玄微看了他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
“婴灵太小了，分不清男女，钻进去之后它总会想办法出来，总之和女人生孩子应该差不多，抓紧把他送进去。”
刘淑梅听完这话，再看眼前的丈夫，见他这幅痛苦不堪的样子，突然间，心底竟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爽快和释然。
她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担忧心疼，反而透着兴奋又讥讽的光芒，她一边拖一边在丈夫耳边念叨着。
“生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疼的？婆婆她当年在河边一个人就把孩子生下来了，你现在还有人照顾呢，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头撕心裂肺的呜咽着，听到妻子说的话，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眼里的愤怒却在对上妻子眼中的疯狂之后，瞬间化作恐惧和不安。
一旁的儿媳虽然没说什么，可那扬起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内心。
两个女人，都在畅快的笑。
“用力生啊，现在肚子里是个女儿，感觉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儿子么？可你自己却生了个女儿，你是不是要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刘淑梅死也忘不掉她失去的那两个孩子，检查后大夫说是女儿，于是她肚子里那已经成型的孩子，一个死在了丈夫的脚下，一个死在了赤脚医生的堕胎药里。
往日的恨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她死死瞪大眼睛，流着眼泪，按着丈夫的胳膊，重复着他当年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
肉体和心理双重痛苦折磨之下，老头的眼角湿润，流下了一滴滴泪水。
刘淑梅的内心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爽快过。
她用力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体验着当年她经历过的折磨，这一刻婴灵仿佛没有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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