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五百？
李成目光扫了一圈，大致估算了一下在场示威的人数，约莫二十多个的样子。
他故意凑近那人，意有所指道：“就这活儿吧，赚是赚得多，但又能干几天呢？再说，胡乱编排人家公司搞出了人命，会不会违法啊？万一人家要告呢？”
“我都说了，那些没有我们的事儿，我们只管拿钱办事就成。”
那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驾轻就熟地招揽着李成，“这次丰盛地产，咱们只管一周的活儿，但别的地方……你懂的。”
听了这话，李成心里一沉。
这意思，是出资方只需要小十万的成本，就能够轻松搞垮一家这种刚起来的小公司。
资本的世界，果然都是残酷的。
丰盛地产的遭遇，难免让他想到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在几番浮沉后，他想安定下来，于是在又一次炒股赢到了一点儿小钱后，又再次拿去创业了，眼看着刚有点儿起色，却被大型企业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挤兑，导致破产清算。
从此，他就陷入了炒股来钱又赔钱的恶性循环里。
最后一蹶不振。
想到过去的一切，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在李成的心里不断膨胀着。
而就在李成走神的时候，那个“农民工”又抽了一支烟出来，笑眯眯地撞着他的胳膊：“兄弟，你要是好好跟着我干，今天我就能给你发工资！”
“你发钱？”李成下意识反问。
“我看你有眼缘，才特别告诉你这事儿。”那人竖起了两根手指，低声提醒着李成，“我舅舅是雇主公司的项目经理，给了这个数，让我帮他找人演一下……”
李成无语失笑。
二十万吞一半，这中间人还有够黑的！
不过，他这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一个领头的，也真是有够巧的。
他略一敛眸，又问：“这么说来，所有喊赔钱的都不是农民工？那丰盛地产到底有没有出过坍塌事故？”
为了录音取证的详实性，李成并没有拐弯抹角。
这个“农民工”也不傻，虽然不知道李成在搞什么鬼，但看自己说了那么多，他都不是很动心的样子，多少产生了一点儿怀疑。
“你这家伙，应该不是来赚钱的吧？”
“我是来赚钱的。”
李成立马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他当然是为了赚钱来的，只不过跟他们赚钱的项目不一样罢了。
“农民工”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笑：“我刚才都是闲来无事胡说八道的，你就当什么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这人疑心没起的时候，什么都往外说。
但一生出怀疑，就一个相关的字眼都不肯讲了。
不管李成再如何想方设法地询问出资公司和他本人的信息，他都始终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最后干脆不搭理李成，直接扭头继续喊赔钱去了。
临走时，还不忘从李成手里再抽走几根烟。
眼角余光注意到李成离开了，他又飞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另一边。
李成装模作样地绕了一圈，很快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顾雪瑞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一交换信息，发现了解到的很一致。所有的“农民工”都是临时演员假扮的，他们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拿钱负责在门口败坏丰盛的名声而已。
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对有的企业影响不大。
但对地产行业和饮食行业来说，只要跟人命扯上关系，不管真假，舆论起来了的话，就是曾经再好的生意都大概率要黄掉。
“看样子，对方是诚心要把我们的联合品牌给搅黄啊！”顾雪瑞有点儿忧心。
“你说的没错。”李成点点头，又提醒他，“山海餐厅最近也小心一点儿为妙，回头通知富伍一声，注意一下产品的性能问题，别被人钻了空子。”
顾雪瑞不是第一天在商圈混了。
基本上，只要李成稍微一示意，他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负面谣言的威力很大，这点毋庸置疑。
但谎言就是谎言。
无中生有的污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是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偏偏，他们的联合品牌，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跟竞争对手抢占市场先机的时间。
对方的算盘打得很精。
要是能够直接搞垮一个隐藏的竞争对手，进而直接将整个联合品牌扼杀在摇篮里，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如果又给丰盛翻盘了。
对方也达到了拖慢他们联合品牌的发展进度的目的，从而可以直接掠夺他们的核心理念，抢先一步发展自己的联合品牌，让他们原创变抄袭跟风。
顾雪瑞没有再坚持。
李成目送着顾雪瑞的车子往餐厅方向开去，这才转身又回到了丰盛地产，大摇大摆地穿过呐喊示威的“农民工”们，直接敲响了门。
一直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他看了一眼贴在玻璃窗上的宣传单子，直接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声称自己是要买房的，已经到了丰盛门口，让对方立刻来接自己。
不一会儿，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
看李成举着电话，又兔子一样蹿到了他的跟前，皱眉看着“农民工”们，嘴上问着。
“你就是李先生？”
“我是。”
“跟我来。”
女生一把扯住李成的衣袖，拉着他又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李成微微垂眼，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面对示威人群，只有厌恶，却看不到半点恐惧和担忧，这着实不太像是一个正常的员工该有的反应。
看上去，倒像是身经百战了一般。
“门口那些人……”
“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女生立刻严肃声明，“李先生，我们的房子都是按照能抗八级地震的标准来建造的，经过了非常严格的质量检测，绝不存在坍塌事故。”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些造谣者？”
李成相信丰盛的房屋质量，但齐泽不擅长经营也是事实，否则后来的丰盛，也不至于沦落到发展顶峰时期却被收购的境地。
他严重怀疑，齐泽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处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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