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江伯夫人气性大，觉得这些人是存心让她不痛快，也就借口家中有事告辞了，原本她就不太看得上出生不高的松山公夫人，如今正好走人，她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不跟齐家来往了。
恒江伯夫人走后，辽北侯夫人也坐不住，推说自己头疼也走了。
她们走后，大家反而更自在，说说笑笑。
福安侯老夫人米纪氏拍着儿媳妇的手，“以后你就放心大胆出席宴席，谁敢说米家半句闲话，你就给我怼回去，有我在，你别怕。”
福安侯夫人点头，“是，母亲。”
辽城中盛传福安府米家与恒江伯司徒家、辽北侯鲁家不合，如今一看确实如此，有些武将家眷也看在眼里，不过对于武将来说，他们迟早要离开这里，因此没这个必要参与到当地世家的争斗之中。
就在大家纷纷揣测，朝廷会如何责罚擅自贩卖私盐的司徒家和鲁家的时候，京城中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是大都督秦梓鸣没有向圣上报告这里的事？
明婵回府之后，就躺在榻上小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中有人给她盖了条毯子，她睁眼一瞧是秦梓鸣回来了。
“吵醒你了？”秦梓鸣也很疲惫，他已经换了外袍。
“没有，我就是小睡一下。”
“我也来趟一会儿。”秦梓鸣也躺下来。
“那我让给你，我现在不想睡，否则晚上该睡不着了。”明婵坐起来。
“今日去松山公府热闹吗？我怎么听说有些不愉快？”
“你消息倒是灵通。就是福安侯老夫人怼了恒江伯夫人而已。恒江伯夫人见怼不过就走了，然后她的亲家母辽北侯夫人也走了。”
“我手下的副将之妻也去参加了松山公府邸的宴席，一回到军营里就跟她夫君说了，嗓门太大，我们都听见了。”秦梓鸣笑道。
有些武将家眷并不是高门千金，而是年轻时就嫁给夫君的普通女子，随着夫君的职位升迁，作为夫人也身份涨高，多半出生不高但性子爽直，她们对于恒江伯夫人老是端着一副世家千金的样子也很不屑。
“也不知福安侯到底打算怎么办。你没把私盐的事汇报给圣上？”
“当然报了，若是不报，圣上知道了，我还怎么混下去。”
“那朝廷怎么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才能真正吓到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
“福安侯本身的兵权已经没了，也没什么好献给朝廷的，米家若是归顺，会得什么丰厚的奖赏？”
“你这么为米家操心？”秦梓鸣笑问。
“那倒也不是，觉得米家一大家子也很不容易，老夫人米纪氏和儿媳都不是糊涂人。要不是福安侯米林因为太过注重兄弟义气，也就不会将家业都搞得衰落了，兵权在手，他还能上交换个前程，如今米家没什么可以上交朝廷的东西，也是可惜。”
秦梓鸣笑道：“老夫人揭露了贩卖私盐的事，也算是有贡献。”
“福安侯夫人跟我密谈过，说当初发现制盐的卤水井是米林，可是他不敢卖私盐，司徒敏和鲁晖就联手办盐务了并且还垄断了北疆、西疆的盐务。这两人还给了米林一笔封口费。要不是老夫人来告诉这事，米林至今还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秦梓鸣笑道：“这也没什么，圣上不会对这种小事揪着不放。其实哪怕他们继续垄断贩卖私盐，只要肯归顺，圣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京中的勋贵世家要全都靠俸禄吃饭，大家就不可能都穿着绫罗绸缎了。那些被御史大夫爆出贪赃枉法的，也是兜不住了才会处置。可惜，恒江伯几个似乎铁了心要留在此处，冥顽不灵。”
“宁远侯叶家已经去了京城，前日我收到舅母和安柔的来信，她们都说了近况，还说叶家在京城不错，算是融入了世家圈子。还有宁远侯夫人洛氏给我写了感谢信，京城的长顺伯洛家从没跟咱们有来往，却给我们送了两车年货，说再过几日便到。洛家人如此客气，咱们是不是该还礼？”
秦梓鸣点头道：“长顺伯家太客气了。应该是因为长顺伯出嫁的一个女儿、孙女都在叶家，而叶家又不肯回京，如今回去了，长顺伯府的亲戚族人们也能见一见出嫁的姑母、妹妹，他们送这些聊表谢意。当初满京城都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北疆，还不是劝这些世家回京吗？”
明婵站起走到书桌前，开始提笔写信，她准备写给舅母乔氏。
“咱们在这边也送不出什么好的回礼，顶多就是北疆特产再加些冬天衣物需要的皮毛，要不，你让舅母替咱们补一车京城的年货，咱们回去还给舅母就好。”
明婵点头道：“也好。不过我保证，等咱们回去还给舅母，舅母肯定不要。”
待几日之后，柳夫人乔氏收到明婵的来信，喜得什么似的，赶紧准备了两大车年货送去长顺伯洛家，说是明婵为了感谢他们送年货，再回赠给他们的。
长顺伯老夫人如今已经让儿媳掌家了，难得出来见客人，如今看见皇商夫人乔氏如此年轻，为人爽朗又大方，觉得柳家可以交往。
长顺伯洛家在京城已经很多年，百年世家里也是有他们一份的，只是洛家非常低调，结的亲家也都是有实权的武将或是文臣，从没出过什么幺蛾子。唯一让家人不满的便是将两位洛家的嫡出嫁得太远，老夫人正后悔，怕死前见不到女儿和孙女，结果叶家回京了，真是可喜可贺。
等乔氏走后，长顺伯府的人将两车年礼拆开入库，发现都是好东西，价值不菲。
“这，这真是太贵重了，怎么能收？”老夫人看见一整箱一整箱的钗环首饰和珍惜布料，直言不敢收。
“母亲不必害怕，了解柳夫人的都知道，她送东西一向慷慨。柳老爷是皇商，家里什么没有，光是每年进贡给宫里的东西都好得不得了，咱们听都没听过呢。”长顺伯夫人笑道：“况且大长公主都和柳夫人乔氏是亲家呢，和柳家走近些不碍事的。”
十月底，北疆就飘起了雪，还好大都督府中有地暖，明婵倒也不觉得冷。
这天，明婵自己用完晚膳准备洗漱，发现秦梓鸣竟然还没有回府，便让人出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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