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是个进香的好日子,这天,京中贵妇们都选择在早上去各个寺庙进香,然后巳时左右纷纷到底宫门外,今天宫中摆了接风宴,大家可以看见传说中的慈音公主,那个为了大盛朝和暹罗世代和平而出去和亲的公主。
宫门大开,正午,慈音公主的仪仗队就浩浩荡荡进来,大殿之中,慈音公主身着大装给皇帝请安。
太后也是大病初愈,出席了这个重大场合,慈音公主原来还曾在太后膝下养过一阵子,那时太后不过是个贤妃,之后慈音又被先帝做主给了当时的贵妃养着。
慈音公主许久没有归朝,一见到皇帝和太后就泪流满面,虽然他们都不是她至亲的人,但在异国他乡和亲许久,第一次见到皇室中人,她还是百感交集的。
“皇兄,我在暹罗一直很惦记你们。”慈音公主擦擦眼泪。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太后动情道,她想着自己也是后宫中孤苦伶仃一个人,总算来了个慈音公主可以跟她作伴。
底下人也议论纷纷,席位上坐的都是勋贵世家及四品以上官员和家眷。
乔氏偷偷问安柔郡主,“这慈音公主去暹罗几年了?”
“十年了,十五岁去的,现在二十五了,过年就是二十六。”这消息是安柔郡主听自家母亲说的。
“哦,怎么不见她的孩子?是不是留在暹罗了?”
“好像是没生,慈音公主嫁的那个暹罗皇子身子不怎么好,据说是个药罐子。”
上首,慈音公主正跟太后说话,她还不不知道目前宫中局势,只以为皇帝和太后关系和睦,皇帝是个孝顺的皇帝。
“皇兄,我住在哪儿?”
“朕赐你一座公主府,你住那里即可,等再过一些日子,朕再为你择婿。”
“多谢皇兄,可我的暹罗夫君刚死,我还是守三年再说。”
“哎,你是堂堂大盛朝的公主,不必守那些虚礼。”太后握着慈音的手,“哀家也会给你物色一个好人选。毕竟哀家年轻时也养过你一阵子。”
“多谢母后。”慈音又看着皇帝,“皇兄,让我在宫里呆一阵子,陪陪你们可好?”
皇帝微笑道:“可以。”
慈音看着后宫的高位妃嫔,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等到宫宴散去后,慈音才到慈宁宫,问太后,“这位皇后不是原来那个吧?年纪不对,长得也比原来那个好看许多。”
“那是当然,你皇兄今非昔比,喜欢哪个,哪个就是皇后,这大盛朝的天下呀,随他折腾,谁要是敢劝说,下场都很惨。哎,哀家这个太后也是个没用的老太婆,天天在后宫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母后,不可能啊,您虽然不是皇兄的亲娘,可是皇兄是在您的庇护下长大的。我不在的这十年,都发生了什么?”
“我一一说给你听。”
昭阳宫中,皇上正和皇后坐在一处。
慈音去了太后宫中的消息,皇帝是知晓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皇后黎氏问道:“陛下,您要不要跟慈音说说?”
“说什么?她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朕让她住宫外,自然是为了她好,如果不知好歹跟着太后搞事情,那就别怪朕再把她给送回暹罗去。据说暹罗现在内乱,正想寻求外邦援助。”
“陛下,慈音公主初来乍到,不知实事也正常,不可太过苛责。”
“朕倒要看看太后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皇上抱着女儿,越看越喜欢。
过了几日,云德妃来给皇后黎氏请安说起慈音公主。
“听宫里老嬷嬷说,这慈音公主年轻时也是活泼俏皮的,如今不知怎么了,怪得很,赖在宫里头,像个花蝴蝶似的跟各宫妃嫔交好,打探小道消息。她跟您请过安吗?”
“没有,可能她不认我这个皇嫂吧。”黎氏倒是无所谓,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慈音公主也不是个聪明的。
“皇上赐了府邸,她就搬去公主府住呗,一天到晚在宫里跟这个打探跟那个聊。上次我在御花园见她,跟她说了几句话,觉得这慈音公主还比不上敬安公主呢。我估计她在暹罗皇室应该也是人嫌狗厌的。”
皇后黎氏笑了,“本宫还是头一次听你评论一个人那么多,以前的你过于谨慎,什么都不敢直说。”
“还不都是因为靠着娘娘,嫔妾才有这份胆量。本来嫔妾还想提醒慈音公主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你做的对,不要多管闲事,咱们只管看着就好。”
腊月二十八那天,慈音公主特意去宫外看了自己的公主府,皇帝已命人打扫干净,她随时都能入住。
这些天,她打探到曾经心仪的少年已经成为武定侯,并且还有不俗的身世,完全配得上她这个公主。
慈音公主的轿辇路过武定侯府还特意停下,她本人亲自下轿看过。
“公主殿下,武定侯府中无主子居住。”宫女蓝灵禀道。
“我知道,武定侯一家都住在江阴公府。”慈音公主微微眯眼,总有一天,她也要住进来。
一晃就是大年初一,所有外命妇都要进宫朝贺新年,先去后宫拜见太后、皇后,然后一齐去紫檀殿。
一番大礼行下来,众人都很累,面上却还要带着笑。
午宴尚未开始,大家都在御花园中三三两两游园,领头的就是太后和慈音公主,皇后黎氏只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太后不喜皇后黎氏,慈音公主也跟着不把皇后黎氏放在眼中。
其她妃嫔并不敢如此,她们都知道皇后圣宠不衰。
太后走累了,在一处凉亭歇息,装模作样敲着自己的腿。
慈音公主笑道:“我听闻武定侯夫人颇通医理,不如让她来给您按摩按摩?”
她这突然一提,众人感到很诧异,纷纷在心里纳闷,这武定侯夫人什么时候得罪慈音公主了,根本都没进过后宫。
冷不丁被点名,明婵还是大方行礼,然后挽起袖子,褪去太后鞋袜,给太后双脚按摩。
太后一张老脸笑得开心,“有劳武定侯夫人了。”
乔氏、张夫人等人冷眼瞧着,大家都知道太后和帝后关系不睦,慈音公主这是间接在打帝后的脸面,毕竟彭梓鸣是陛下喜欢的臣子,傅明婵是皇后器重的外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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