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太见梁昌答应地痛快，心头那点不满也就消散了。他和云氏的事情梁老太太清楚，强迫他和梁鸢亲近只能将关系弄得更糟。只要不是过分偏心，梁老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乏了，你下去吧。”
梁昌朝母亲请了个安，从院子里退出来。回到自己正房，就见秋氏满脸愧疚地上来服侍他换衣服，“老爷，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母亲没有怪罪吧？”
梁昌能够猜出秋氏试探的用心，不过她成亲之后没有和母亲他们一起住的，心中忐忑也是正常。这些试探机锋，梁昌并不大放在心上。“母亲那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她老人家眼里揉不得沙子，且最是护短。阿鸢自幼在她膝下长大，母亲偏爱些，就同我偏爱薇薇，是一样的。你叫薇薇多去母亲膝下，时日久了，她老人家自然喜欢。”
秋氏被梁昌的偏爱放宽了心。她如今一儿一女，和梁昌美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个小姑娘，打发嫁人就完了。
“哦，对了，云氏的嫁妆你捋一捋，等过些日子交还给阿鸢。她也该接手庶务，考虑婚嫁了。”梁昌想起母亲的话，对秋氏道。
秋氏的手一僵，很快调整了笑容：“这是应该的。不过这段日子一直忙着整理宅子的事情，母亲他们来了，还有好多东西要安置。姐姐的嫁妆又多，光是庄子店铺都有好几家分散。妾身想等天气凉一点，在带着阿鸢亲自去看看。不然叫她一下上手，恐怕她也不太懂。”
梁昌满意道：“你想得很妥当，就这么办吧。”
梁昌换了衣服，自去书房处理公事。秋氏坐在椅子上，连她的乳母赵妈妈过来都没反应。
“太太这是怎么了？”赵妈妈道，“可是和老爷拌了嘴？”她方才在堂下，对于秋氏和梁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三姑娘倒是不争不抢，可老太太却不好糊弄。本以为是个孤女，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看中。
秋氏道：“妈妈，老爷刚叫我把云氏的嫁妆还给梁鸢。不用说，肯定是老太太的注意。”
“这不都是准备好吗？”
“老爷是不会管这种事，可你我的手脚怕是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若老太太追究，老爷定然不会包庇。”秋氏紧皱着眉头。
赵妈妈一笑，“太太不必烦扰。哪有老人家不重子嗣的？咱们家老爷只斐哥儿一个儿子，老太太会不喜欢？反正三姑娘年级还小，待她及笄也要一年多光景。这中间慢慢拖着，，再投了老太太的喜好。她一个小姑娘还能翻了天？”
“若老太太一意想互？”
“既是嫁妆，也要三姑娘嫁得出去才成啊。”赵妈妈拍拍秋氏的手。
可不能叫太太把这嫁妆给吐出去。且不说有一半都给了秋氏弟弟秋承捐官打点，便是赵妈妈自己管着那些庄子铺子，都不知道沾了多少油水。
秋氏嫁过来时，连两千两嫁妆都凑不够。
秋氏看了眼赵妈妈，定下心来。凭什么梁鸢能风光大嫁，她的女儿却只能可怜巴巴？既然是做姐姐的，分一点嫁妆给妹妹也没什么。
秋氏定下心来。
众人今日才下船，回到梁家也都累了。各自歇息不提。第二日一大早，梁二太太携了三个儿女，梁昌夫妇带着两个孩子都来到梁老太太院子里请安。
梁老太太还在梳洗，众人都站在廊下等待。好在是夏日，天亮的早。
梁昌早起惯了还不觉得什么，二房的人也都日日早起请安，倒是梁薇和梁斐甚少早起，俱缩在乳母身前神情萎靡。
“母亲，以后每天都要起这么早吗？”梁薇嘟着嘴抱怨。
秋氏道：“自然要来给祖母请安。”
梁斐倒也罢了，每日读书也就比这时晚一些，梁薇却觉得天塌一般，小脸拉得老长。
“怎么不见姐姐？”梁薇又道。
大家这才发现梁鸢没有到。
“或许是进屋服侍祖母了？不过祖母对三妹想来宽容，让她多睡一会也说不定。”梁芷道。
梁昌看了眼梁薇道：“给祖母请安是规矩，薇薇可不能迟到。”却是对梁鸢晚来不满了。
梁薇低头说了声知道了，嘴巴却嘟了起来。
周妈妈从房里出来，“老太太请诸位进去。”说着替众人打了帘子。
进到厅里，才看见梁鸢在偏厅准备早饭。见众人过来，悄无声息地立到人后。
众人依次请安，老太太道：“老三还要上朝，以后就不必过来了。我不喜热闹，就不留你们早饭。”
梁薇在下面，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外祖母为人和善，心疼表哥表姐，都不叫他们早晨请安。
自己祖母却一副威严模样，令人心生怯意。
梁昌一手牵着梁斐，一手牵着梁薇，走到梁老太太前笑道：“不如叫孩子们多陪陪您？”
饶是冷情如梁老太太，见到两个粉妆玉砌的小儿也露出笑容，分别给了两人一人一盒糖果。“还是罢了吧，小孩子叽叽喳喳，我嫌闹腾。每天见一见就可以了。”
秋氏道：“两个孩子都很乖，都想要服侍祖母的。”
梁老太太道：“斐哥儿上学了吧？”
梁昌道：“是，他跟着儿子同僚卢家族学念书。待过两年，就送到洞明书院去。不过薇薇没事，倒是可以来陪您？”
梁老太太皱眉，秋氏忙道：“是呀，母亲。薇薇一直惦念着您，您就让她陪陪您吧！”
“我这里规矩大，别拘着孩子了。”
秋氏笑道：“哪能啊，三姑娘不都是在您身边长大的么？瞧三姑娘举止做派，儿媳喜欢得紧。”
梁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秋氏一眼。“她若喜欢，我还能赶她走不成？”
“那就这么定了，薇薇好好服侍祖母。”梁昌摸了下女儿的头顶，自己赶紧去衙门了。
余下几人也散了。
梁老太太屋里，只剩下梁鸢和梁薇。
“用饭吧。”梁老太太道。
三人走向饭厅。饭菜已经摆上桌。南北方口味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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