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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谈资话题一个接一个，却都没有一开始紫气的消息来得有冲击性。
城市已然坠入深沉的夜。霓虹逶迤，楼厦高耸入云。偶有一两辆夜跑的车子一骑绝尘，马力十足的后劲声啸，喧嚣而空灵。
终到散场，几个人结完帐走出餐吧酒馆门口，各自道别。
顾昊双手插兜，站在门口恍惚一阵。
一阵习习凉风扑面而去，使得他昏涨的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门口正对面街道的车子打着双闪。他心觉眼熟，骤眯起眸。下一秒，手机就收到了连发信息。
来自沈黛色的特色关心。
【餐吧门口对面街，银行门口。赶紧上车。】
【别傻傻愣站在那里。给你三分钟，逾期不候。】
【有时间看手机，没时间走路吗？】
……
顾昊轻哂，边回信息边走过去。
几乎同时，车厢响起一声信息提示音，【看到你了。】
沈黛色往车载台扫了眼，没有拿起回复。
虽然大晚上带墨镜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但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正优哉游哉地听着爵士乐。
顾昊打开副驾驶的门，耳膜感觉被放进了一串鞭炮，轰隆成天。
他相信，若不是透明的挡风玻璃存在，估计她会双手指天摇头晃脑，甚至不惜将晚餐给晃出来。
“还愣着干嘛？”沈黛色白眼飞过去。
想起自己还带着墨镜，于是改由声量战术震慑，“上车！”
“下次再让劳资冒着被狗仔拍的危险来接人，我就拿你祭天。”
顾昊腆腆地摸摸鼻子，难得没有跟她斗嘴。
“下次不会了。”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他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刚才跟红芯那群人一起吃饭。”
沈黛色启动车子，听到他这话时神色瞬间放缓。
她默了默，口罩背后的嘴角微微上翘，“嗯，看到了。”
而出声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哦我又不在意你跟谁吃饭喝酒，但你要是想告诉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一下吧”的淡然。
顾昊没细品出她的潜台词，今夜非比寻常地沉默。
车子行驶过立桥，月光粼粼，柔软地铺洒在尘间。车影忽长忽短，忽深忽浅，他侧颜埋进月光，晕染出一身的郁淡。
路走到一半，沈黛色终于发现这异常。她调小车载音响，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天看起来有点怪啊。”
“嗯。”顾昊睇向她，神色不明，“在听歌。”
“……”
此时的歌单正在“OhYeah！like this way”。像顾昊这种精通双语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欧美范的虎狼之词。
沈黛色老脸一热，毅然决然地切了下一首。
动作落在旁人的眼中，竟多了一层小孩子赌气的意味。
氛围尴尬而微妙，顾昊眸色微软，突然开了话题，“我今天听到莫开阳的新消息。”
“哦。”
沈黛色收回手，应得不冷不热。
她向来不待见莫开阳。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一类型的人。外表温润如玉，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不咸不淡，性子外热内冷，宛如一条不吠的狗，专做出其不意的偷袭勾当。
相似的类型中，江畔是外冷内热。但莫开阳不一样，他是没有心。
奈何顾昊那时候看不明白，只觉得她在试图干涉并操控自己的生活。所以这对青梅竹马，在成长轨道的某个分歧点突然激起矛盾，最后谁也不服谁。
顾昊后靠椅背，抬臂顶在额前，表情难掩失落。
“说句实话，听到他被送进去的消息时，我有点失望。”
“虽说普天之下合久必分，但曾经的Team Torch，火炬队好歹是一个标签，现在收场收得有点狼狈啊。至少比我想象中的狼狈多了。”
“其实我觉得吧…”
话说一半，车子碰巧遇到拐弯口，沈黛色顿时噤声。
顾昊等不到后续，下意识地歪侧着头看过去。
只见沈黛色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墨镜口罩等装备全副武装，不露一寸肌肤。全遮全掩的程度，估计站在亲爹妈的面前都不认识。
紧攥着方向盘的双手，出卖了她生疏的车技。
顾昊稍顿了顿，心下冒出不知何种滋味。
沈黛色：“我觉得吧，‘狼狈’一词仅是你个人的想法。别人持什么看法，你不得而知。我就纳闷了，这颗小脑袋瓜能明白‘合久必分’的道理，怎么就不理解‘盛与衰’的规律呢。”
“你在这边伤春悲秋失望得呜呼哀哉，人家却只是把Team Torch火炬队当跳板，压根不当回事。嗯对没错，我就是在指莫开阳这个人，顺带暗戳许赢。”
闻言，顾昊轻笑出声，对她一如既往的爱憎分明无可奈何。
沈黛色睨他一眼，反嗤回去，“笑P，劳资说的是实话。”
“自打以畔哥为代表的黑客被收拢进机密项目后，什么虾兵蟹将都冒了出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止火炬队遭受了大洗牌，所以称不上狼狈收场，顶多算是乱哄哄一团，嘈杂。”
“不过跳蚤再蹦跶也是跳蚤，现在他们任务完成归来，之前的混沌秩序顿时被赋予等待的意义。”
“你也一样。”沈黛色话锋一转，Cue到了顾昊身上。
只不过后续却不再多言，转而踩实油门，任车身刷进夜景。
——
顾昊在心里讶异于她的通透和诗意。
果然是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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