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点头，“已经有一百多人跟着走了，剩下的人也都在议论。”
“完了，”罗管事脸色惨淡，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些日子的辛苦，全完了。”语气凄凉，催人泪下，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出来劝慰，他们都和罗管事一样，沉浸在震惊和惶恐当中。
事到如今，请愿的大戏是唱不下去了。
士子们之所以被召集起来，除了少数是真的不赞同朝廷变法外，其他的人都是人云亦云，跟着来凑热闹的。甚至那些不赞同朝廷变法的人当中，也大部分是担心朝廷变法后自己利益受损。
现如今，朝廷在明知道他们是来闹事的情况下，还对他们优待有加，满足了他们的生活所需，还派了大儒给他们授课，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实惠。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铁了心和皇帝过不去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再想闹下去，会有多少人跟着自己去闹。闹了之后，士林舆论会给自己这些人什么样的评价。
再说，朝廷为了优待士子，特意腾出了济世大学和国子监供士子居住，身为饥寒交迫的士子，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居住。
可一旦去了，就坐实了他们心向着朝廷，就会和罗管事这些势力说不。而且会列入朝廷的名单，再想倒戈就会身败名裂。
这可不是大家乱哄哄的请愿法不责众的时候，而是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自己、自己家族的前途和名望，由不得士子们不三思而后行。
似乎还嫌自己带来的消息不够震撼，密探又说出了一个消息，“听士子们议论，朝廷似乎还想再开个恩科。”
……
“恩科？不成。”对于内阁的这个提议，朱由校连连摇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就是这个恩科不能开。”
三年一科，是朝廷的定制，为了维护朝廷威信，彰显朝廷的正统地位没有动摇，无论如何是不能遭到破坏的。除此之外，还有时间不定，全看局势是否需要的恩科，皇帝整寿、太子降生，国有大事，全都可以开设恩科，恩科的开设层次也不仅仅是会试一种，成祖皇帝就在顺天府开设过乡试恩科。
这一回儿，为了平息士林怨气，叶向高等内阁大学士一商量，就提出了恩科的建议。
可朱由校却不这么想。
在朱由校看来，解决这次困境的办法有很多，开设恩科是最不靠谱的一个。
首先有被胁迫的嫌疑。士子们大批进京是做什么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开设恩科，只会让士子们以为，朝廷是怕他们的，对恩科的开设心安理得，不会有什么感激之心。
同时还不公平。既然要加恩天下开设恩科，那就应当对全天下的士子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士子没有参与串联，没有进京，就把他们排除在外。这种情况下开设恩科，就会给士子们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印象，若是时不时的就搞点动静逼迫朝廷开设恩科，朝廷的纲纪将荡然无存。
还有就是技术上有难度。进京串联请愿的士子举人居多，可也有大量的秀才夹杂当中，只给举人开设恩科，秀才们要闹事。只给秀才开设乡试恩科，举人们又不答应。众口难调，还不如少做不做。
除此之外，朱由校还考虑到，开设恩科后就要授官，可这些士子里面有多少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跟着来凑热闹的，又有多少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的，谁也不清楚。
若是点了个心怀叵测包藏祸心的人做状元，那样的影响可不比现在的士子闹事差多少。
想到这里，朱由校道，“恩科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不过，国子监的规模却可以扩大一些，士子们愿意在京城读书等待下科考试的，都可以在国子监里面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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