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母亲失眠,心率失常,都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的。
所以,终究让母亲离开人世的原因,就是她造成的吗?是她给了母亲一种希望,最终却导致她绝望。
造成了身体的损伤,要用药物才来维持睡眠,长期服用,令她的心脏承受不住,导致了猝死发生。
“妈…对不起,对不起…”段舒敏想要冲进去,段司烨陪着她一起进了抢救室里看母亲。
段司烨看着母亲,他的眼眶泪意泛动,他紧咬着唇,这一刻,他的心脏抽紧,痛苦之极。
段德良也进来了,在这件事情上,妻子的死,仿佛有因可寻,可是,又仿佛这是不可抗的命运。
但是,人已去了,一切因果都散了。
得知宋梅兰去世的消息,段老爷子也不顾身体不便,在段舒娴开车带着他来到医院里。
此刻的宋梅兰已经进入了停尸房,段老爷子过来看她最后一眼。
段舒娴也哭着进来,段舒敏跪坐在地上,面对着宋梅兰的方向,她的头埋得很低很低,而地上一滩的泪水。
段司烨在扶着父亲,原本好端端的一顿晚餐,却少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留在医院里,一直到了清晨,段舒敏悲痛加上身心自责,令她晕了过去,被段司烨送进了看护病房,李玉和段舒娴来照顾她。
而段德良再悲伤,这个时候,都不能让妻子一直停留在那里,所以,他需要打起精神去按排后事。
段德良必竟年纪大了,他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一半,而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年轻的段司烨来操办,即便他同样痛苦,这却是他能为母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病房里,李玉又要出去照顾段老爷子,他年纪大了,熬了一夜,整个人憔悴又悲痛,可不能让他出什么事情。
病房里,在照看着晕过去的段舒敏,只有段舒娴了,此刻,她的内心里也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她想到上次在段家的不欢而散,她想,那一次是不是也加重了大伯母的病情?
段舒敏缓缓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哭肿的眼睛,披散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她整个人也变得格外的憔悴。
她看见陪在身边的段舒娴,她眼泪再一次夺眶而下。
段舒娴从旁边抽纸递给她,“司烨哥已经替大伯母准备后事了。”
段舒娴被感染了,眼泪也默默的落着。
段舒敏捂着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喃喃道,“是我害死了我妈的,是我的害死她的。“
段舒娴的一双泪眼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我的欲望不是那么强,如果我不在我妈面前,一直提我想要的未来,她就不会紧张,不会整夜的睡不着,不会一直渴望着替我实现。”段舒敏此刻,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而段舒娴是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像。
“敏姐,你也别自责。”段舒娴哽咽着安慰一句。
段舒敏摇摇头,“我不是自责,而是事实就是我害死我妈的,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嫁给席景琛,可是,我却给我妈营造一个我一定可以嫁给他的信念,让我妈以我为荣,她四处去打听,她向那些政界的官太太找机会,让我靠近他,她为了我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段舒娴怔愕,她当然不知道在私下里,大伯母如此上心堂姐的事情,而且还是奔着席景琛去的。
“是我的不自量力害了我妈,我要是早一点认清楚这一点,我就会切断我妈的期望,不让她一直为这件事情操心。”
现在,段舒敏真得后悔了,她没想到,这种焦虑的情绪,会让母亲丢了性命。
她也恨自已刚才为什么要离开母亲的房间,如果她在母亲犯病的那一刻就陪伴着她,她一定能救回母亲的,她学过抢救方法,至少还有机会。
段舒娴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道,“对不起,也是我的错,我不该在那天刺激到大伯母的。”
段舒敏闭了一下眼睛,“你有什么错?你们相爱是事实,你们在一起也是事实,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段舒娴看向她,内心怔愕,敏姐好像平静了不少。
段舍敏掀被下床,她要在母亲最后一程的时候送她,欠她的,只能在下辈子继续做她的女儿,那个时候,她希望自已活成段舒娴的样子。
不会因为自已的野心,害死她最爱的母亲。
段舒娴陪着她一起出来,正好宋梅兰即将运往火葬的地方,段舒娴开着车,带着她跟随着车子往前走。
段家的人,都依然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离开。
段司烨在两个小时之后,抱着宋梅兰的骨灰出来,他挺拔的身影仿佛抽去了力量,脚步格外的沉重,面容悲恸。
段舒敏上前,她朝大哥道,“让我抱吧!”
段舒烨递给她,段舒敏抱在怀里,她整个人再一次泣不成声了。
他们必须先存放三天,把其它的后事都操持之后,再来迎接宋梅兰的骨灰安息。
段老爷子也直接病倒了,李玉在家里照顾着他,段老爷子实在想不通大儿媳有什么想不通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段德良突失妻子,令他对人生都差点失去了信心,内心空荡着。
段舒娴回到段宅,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她坐在花园里的一张椅子上,想像着一些宋梅兰平常在花园里走动的身影,突然,伤心突然强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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