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认输吧，跟这个家伙比脸皮厚度，你必输无疑。
*****
地下密道的尽头很快出现在眼前，阿琉斯扭动机关，石门缓缓升起，刺眼的灯光照耀进来。
看来电路已经修复好了，文森特古堡的修理工人效率还是挺高的。
偌大的客厅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液晶电视还在播放节目。显然，叶则的便宜爹还没有回来，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家宝贝儿子失踪的事情。
叶则松了一口气，说道：“放我下来吧，阿琉斯。”
阿琉斯拒绝道：“我送你回房间。”
“听我的话，”叶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人鱼离开海水太久，对身体会有负面影响吧？我可不希望你变成鱼干。”
阿琉斯说道：“这么短的路程，没关系的。”
叶则问道：“万一你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我爸爸怎么办？”
“你忘了吗？”阿琉斯离开密道关闭石门，一边沿着旋转楼梯蛇行而上，一边说道：“我的耳力很好，在你爸爸发现我之前，就能躲藏起来。”
叶则见劝说无效，便无力地说道：“……随你的便吧，你开心就好。”
人鱼将叶则送回了卧室，正要把怀里小小一只的人类男孩放到床上，却忽然发觉对方身上雪白的衬衣已经湿了大片。
他还记得不久前，这个脆弱的男孩就因为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在他的巢穴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身体就一直高温不下，甚至还险些丧命了！
“阿则，你的衣服湿了。”
叶则低头看了看，说道：“是被你身上的海水浸湿的。”
阿琉斯的身上不着一丝一缕，修长精壮的躯体潮湿而冰冷，带着海水的咸涩气息。
叶则看着他赤·裸的身躯，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唾沫，感觉双颊微微发烫。
——好想快点长大……
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拉——”一声扯坏了！
叶则连忙捂住胸口，脱口而出道：“禽·兽！你想干什么？”
——这家伙该不会饥不择食到了这种地步吧？
似乎是觉得捂胸口的动作太过奇怪，他又将双手放到人鱼的胸口上用力往外推了推。
阿琉斯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地说道：“你别摸了。我只是想给你换身衣服，湿哒哒地睡觉不是会生病吗？”
他这么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叶则不禁羞愧于自己的龌龊，觉得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自己换就好了，你出去吧。”
“好，”阿琉斯将叶则放到了柔软的地毯上，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你欠我一次。阿则，晚安。”
叶则呆愣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直到房门阖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短短的几个小时，于他而言好像是经历了一场美妙的梦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虽然他的心智早已成熟，但他的身体年龄实在太小了。
如若被人知道他已经陷入了与异族相爱的沼泽之中，肯定会耻笑他是在玩过家家。
*****
这一夜过后，叶则发现他的便宜爹留在文森特古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叶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阿琉斯也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那一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他的臆想。
叶则本来以为阿琉斯会在他睡着之后出现，甚至还强撑着快要黏合到一起的眼皮，一夜无眠到天明。但事实上，他连人鱼的一枚鳞片都没看见，就连几次吹响阿琉斯送给他的海螺也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这一点让他既失落又担忧，忍不住想要去地下密道刺探一番，看看阿琉斯是不是被叶轩逮住了。
忍耐了一个星期，叶则终于还是决定趁着夜半无人，跑进地下密道去看看。
他凭借在之前的游戏世界里习得的听声辩位本领，很快就找到了密道入口的机关，向着地下实验室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实验室内一片死寂，就连之前被关在营养仓内的红尾人鱼埃斯梅也不见了踪影。
叶则兜兜转转半天，总算找到了藏于实验室下方的一条密道。
越往下走，海潮的声音便越是清晰，钢筋铁骨铸造的四壁变成了嶙峋的岩石，洞顶泛着幽幽水光——这是一个位于海崖边的溶洞。
溶洞最下方的一块巨大岩石上正蹲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他扶着一条木制的小船，轻轻将其送入了水中，而后站起身来。
叶则瞳孔一缩，看清了躺在船上被鲜花拥簇的身影正是埃斯梅。
她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腹部，姿势同初次相见时一样优雅雍容。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条红尾人鱼美丽的容颜已经蒙上了死亡的阴影。
眺望着船只渐渐远去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窥伺，忽然掏出手·枪对准叶则的方向，冷声叱道：“滚出来！”
一声尖锐枪鸣立刻响起，子弹射在岩石上留下一道白色印痕！弹壳落地骨碌碌滚进了石头缝隙之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了不被一枪崩死，叶则只得出声喊道：“爸爸，是我。”
“阿则？”叶轩见他迈着小小的步伐走了过来，连忙说道：“你别乱走，这些礁石上有青苔，摔坏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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