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湖面上传来响亮的落水声，涟漪一圈圈荡起，揉碎了水中的星辰。
全身被水波包围的刹那，陈妤整个人是懵逼的，但还好她时刻牢记职业素养，纵然这个意外状况来得突然，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拽着苏祈言的手臂，双脚用力一蹬，便将头浮出水面。
“阿言，你没事吧？”她飞快瞥了身边人一眼，脸上不停有水珠滑落，遮蔽了视线，所以哪怕苏祈言就近在咫尺，陈妤也看不大清楚。
她随手抹了把脸，本来是想将水珠擦去，结果手也是湿的，反倒又泼了自己一脸水。
陈妤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进水了……
眼睛进水的感觉令人十分不适，陈妤皱着眉，刚想使劲眨眼睛把水逼出去，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带着冰凉的温度落在她的眼帘上。
“大人，您先别动，要是让水进到眼里就不好了。”随之贴上来的是一具温度同样冰凉的身躯，还带了点水汽，苏祈言先是不着痕迹地挣开陈妤的手，然后一手反客为主地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覆住她的眼睛，动作轻柔地将她的眼帘阖上。
“幸好这里离岸边很近了，大人您不要着急，我先带您上岸。”苏祈言按在她肩上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去，握住了纤细的腰肢，然后手臂一收，脚下用力一蹬，便半拖半拽地拉着陈妤往岸边游去。
别看苏祈言年纪比陈妤小，但他早就长得比她要强壮许多，即便是在水中带着一个人也丝毫不显费力。
陈妤本来想说，其实她再画一个凌空符咒就能离开水面，不用游得这么辛苦，但是刚张了张嘴，苏祈言仿佛觉得她是在担心自己力气不足，连连安慰了好几声，就差拍胸脯保证没有问题，于是陈妤的话就被堵了回去了。
陈妤：……好吧，孩子爱表现就随他去吧。
等到两个人爬上岸时，浑身衣衫都尽数湿透了，滴滴答答往下渗着水，陈妤挽好的头发更是散了大半，湿哒哒地黏在肩头，好不狼狈。
“夜里寒凉，阿言，你赶紧回去换身衣衫，免得明天起来得了风寒。”陈妤脚下一站稳，立刻就转头叮嘱，满脸担忧，“快去吧。”
苏祈言的手还环着陈妤的腰肢没有松开，两人贴得很近，陈妤说话时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直视着他。
也是因为距离太近，衣服上的湿意似乎能透过相贴的肌肤传到苏祈言的脑子里，在冰凉的湖水里滚了一遭，身上也浸透了寒意，被冷风一吹，陈妤微微地抖了抖，再开口时含了点难以察觉的颤音：
“阿言，听我的话，你快放手。”
苏祈言一向是不会违逆陈妤的意思，起码表面上是如此，所以尽管他忽然产生了一点“再抱会就好”的念头，但还是乖乖地松开手，垂在身侧，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颇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声道：“大人，我……冒犯您了。”
陈妤退后了一步，离他稍远了些，两只手正忙着拧干一头长发，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弟弟救姐姐，有什么冒犯的。”
苏祈言的嘴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抬起头，趁着陈妤的心神都放在打理自己身上，无暇顾及他时，光明正大地、直勾勾地盯住她不放，视线隐晦地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陈妤今天穿的衣裳单薄，而且是素色的，被水浸湿之后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身躯上，完完整整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往常她穿衣总是往宽松的方向上靠拢，很难看出身材如何，可现在苏祈言却是知道了，这位容貌绝顶的大巫女同时也拥有着能牢牢吸引任何男人目光的身段。
外衣是丝绸的，浸水后变得透明，苏祈言能清楚看见里衣的轮廓，甚至隐约能窥见因为受到刺激而微微挺立的地方……
他猛地一闭眼，将头偏向另一边，说话的声音突然染上沙哑：“大人，您……”
陈妤正使出吃奶的劲来拧干头发和衣裳，也没觉察出苏祈言有什么不对劲，只回了一句：“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心虚的缘故，苏祈言总觉得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勾人的味道，这个想法令苏祈言又闭了闭眼经，过了几秒才将稍微急促起来的呼吸平复下去。
“大人，我是男人，受一点凉也没什么要紧的，该注意身子的是您。”苏祈言没有去看陈妤，伸手解开自己的外袍，他身上这件外衣是深色的，纵然浸湿了也看不大出来，总比陈妤那身近乎透明的衣裳要好。
上前两步，他展开袍子就披在陈妤肩上，仔细地将衣服收拢。
苏祈言身量比陈妤要高出许多，衣服自然也宽大，明明陈妤才是年长的那一个，但是披上苏祈言的外袍后，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衣领中，如同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把陈妤包起来后，眼里再看不见那等美妙的风光，苏祈言紧绷的脊背总算松懈了下来。
“我们……”
苏祈言刚起了个头，忽然听见湖中央摘星阁的方向传来人声，目光往那边一瞧，远远看见那湖心岛的岸边亮起了数个火把，似乎是被之前他们落水的动静给惊动了，火光映照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与他们俩遥遥对立，虽然看不真切，但苏祈言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穿过湖面，精准地落在自己身边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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