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甲说了一句后，却不再吱声了。
空文尽管不怕他，却也没有办法硬逼着他开口。
跟着人群往前走，空文看到了很多的火把和一张张虔诚的面孔，在长街中间，还有舞姬在众人合抬的木车上跳舞。
上面除了翩翩起舞的舞姬，还有一个用纸糊出来的巨大的孔雀纸灯。在烛光的照耀下，孔雀极其鲜活，闪耀着动人的神韵。
险些把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空文看呆了。
他跟着人群，目睹一个小孩被撞倒了，匆忙将孩子扶了起来。“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孩摇头回了一句，又喊了一声爷爷。
一个老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对扶起孙子的空文，老人家微笑说道：“看你这一身的披挂，小兄弟是有备而来吧。”
老人口中的披挂，就是附在空文身上的黑甲。
不说其他，要是忽略掉黑甲那只眼睛，空文周身的黑甲，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被他的有备而来四个字说的怔了怔，因为他们这趟来云中城，确实别有目的。回过神的空文，忙朝着老人的背影道：“老丈，前面有什么好事，为何人人都抢着去？”
“去拜赤发上人啊。”老人笑着回道。
听到赤发上人四字，空文的眼神一凝。
人群在前方停了下来。
回了看了磐若他们一眼，又朝人群的方向偏了偏头，空文的意思是他挤到前面去看一眼。他先前扶小孩的时候，沈皓峰就想提醒他的，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扶？
好在跌倒的是小孩，没有生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现在看他往前挤，沈皓峰是真的想提醒他，要是遇到同样并道往前的，尤其是老人，往前挤就完了，千万不要停下来理论。
对方要是动手就躺下，不要看对方年纪大就控制不住脾气想着还手，人生地不熟的，不说周围可能有对方认识的人，舆论也吃不消的。
沈皓峰是真的担心空文的心理承受能力承受不住。
没有发生让沈皓峰担心的事。
从小被追杀的空文，极富技巧的挤到了前面，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一站到前面，稍稍抬头，就看到一尊数十丈高的巨像。
“赤发上人，赤发上人！”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顿时引发了山呼海啸的呼喊，众人还自发的跪了下来。空文看到的，自然就是赤发上人像。
他们跪拜的时候，磐若就被沈皓峰拉到了一边，避过众人视线，全场就只有他们两人还站着。
磐若是不可能跪拜赤发上人的。
“我父亲是他杀的。”眼神怨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磐若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
沈皓峰看上去没有半点惊讶，“从他派人追杀你们姐弟，我已经猜出一些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闻言，磐若感动又震惊，“他被称为神，你不害怕？”
“我害怕很多事，比如失去你，但偏偏不包括躲在深山里自称神的赤发鬼。”沈皓峰神色淡定，“他是神，那我就弑神。”
磐若激动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在这件事上，沈皓峰没有说谎，只要路空文不乱写，按照他之前提的，给他洗白，那么最终干掉赤发鬼，根本轮不到关宁登场。
“佑我众生，佑我众生…”
赤发上人巨像前，再次引发了山呼海啸。
“烛龙飞升，战无不胜。”
伴着他们的呼喊，赤发上人像的手臂抬了起来，指向了烛龙坊对面的白翰坊。
这样的动作，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先前跪在地上的百姓纷纷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武器，大声疾呼，“烛龙升，白翰落，夺丹青，抢锦帛。”
声势震天。
看着周围人脱掉罩衣露出的铠甲以及举起来的武器，后知后觉的空文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过节。”
黑甲再次开口。“当然不是，这皇都云中城中，本有十八坊。如今仅存白翰、烛龙两坊，你猜是为何？”
这回黑甲没有卖关子，又接着说道：“赤发鬼命城中的人你打我我打你，人都打光了。”
十八坊打的还剩两坊？
这是多么残酷啊。
可是看着周围人兴奋的表情，像是完全不害怕，空文十分不解，“真要打仗，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赤发鬼可以让万民癫狂，让世界癫狂，凭你又或者你那个姐姐和便宜姐夫，能杀得了他吗？”黑甲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看得出来，他突然好心给空文解释，或许并不是好心，而是为了取笑空文。
烛龙坊朝白翰坊发起了攻击。
作为守城的一方，看到烛龙坊众人攻了过来，城墙上的弓箭手瞬间上前，朝着冲过来的人群，就是数箭齐发。
烛龙坊一方，穿在身上的铠甲根本挡不住这些箭矢，不少人被射中，倒在了地上。
空文被人群裹挟着到了战场，这会儿呆立场中，看着数条先前还无比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人实在太多，看不到空文身影的磐若急道：“不行，我要去找空文。”
“放心，有黑甲在，这些寻常的箭矢，是伤不到空文的。”沈皓峰一边安慰磐若，一边说道：“让他感受战争的残酷，感受到赤发鬼的暴政，他会很快成熟起来。”
磐若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空文过的实在太苦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不需要面对这些。”
对她的想法，沈皓峰表示理解，从另一个角度安慰她，“空文已经长大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相信他如果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更容易得到女子的亲睐。你也能早些看到他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听他这么说，磐若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由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
清楚她在担心什么，沈皓峰握紧她的手，“等解决了赤发鬼，你可以安心给空文张罗一门，你满意的亲事了。”
磐若展颜一笑，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他们说话的功夫，场间的形势早已调转，烛龙坊升起三条火龙，火龙上人用力将装着火油的罐子砸向白翰坊。
罐子一砸完，数道火箭射向白翰坊。
火焰点燃了黑油，让白翰坊瞬间淹没在大火里。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看着被熊熊大火点燃的白翰坊，烛龙坊群情激奋，伴着一声冲啊，先前被箭矢迫退的烛龙坊一方，再次高呼杀了过去。
陷身火海的白翰坊，再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城门被破，呼声震天的烛龙坊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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