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可惜，你没有把握住。”
望着慌乱的关仲，方林的眼里已经没有怜悯，只剩冰冷。
他是好心不假，却并不是烂好人，对方成功将他心中的所有怜悯，化作了怒火。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明日本侯便会公布调查结果，你因不满巡抚制衡，密谋屠杀巡抚一家，罪大恶极，直接革职收押，入京问罪，侯府一应人员，全部连坐，等候发落。”
“二，你知晓本侯已经查明真相，畏罪自杀，至于侯府家眷，本侯念他们毫不知情，从轻发落。”
“不，不……”听得方林宛若魔音的话语，关仲面色大变，霍然起身，怒道：“方林，你不能这么做！”
激动之下，他连称谓都没了，直呼方林之名。
方林倒是不在乎称谓，望着眼里满是怨毒的关仲，面色不变，轻笑道：“我能不能这么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否则，今晚你便不会来找我了。”
“可惜，你态度不对，演技也不行，让我看到了你的自私自利。”
“不，侯爷，侯爷，关仲知错了！关仲知错了，你放我一马！”关仲连忙道，表情失去管理，脸孔也变得有些扭曲，道，“我可以安排替死鬼！是我那几个皇儿，不，几个儿子气不过，暗中下手，与我无关！”
“整个恒境，你要什么，我立即双手奉上！”
“放我一马！求你！”
“我不能死！”
“诸侯之乱的杀鸡儆猴，你那几个儿子，可够不上。”方林摇头，目光愈发冷漠。
他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关仲的下限。
藏在那金光灿灿的“恒帝”名头下的他，原来竟是这般小人一个。
之前的怜悯，倒是自己想多了。
他哪里值得。
而看着方林那愈发冷漠的目光，关仲只觉一颗心不断下沉，头皮发麻。
他想过事情会很严重，但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份上。
方林说的两个选择，他一个都不想选。
他也知道，自己搞砸了，本来方林似乎确实要给他一个机会，但是，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不就是说错话了，说错话，便要置我于死地么……小畜生，说明你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便不要假惺惺！
该死的，你们都该死！
朕堂堂恒帝，到最后，竟要落得这般莫须有的下场？
岂能如此！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嗯？”
见关仲怔在原地，目光被怨毒充满，凌云与方林同时眉头一皱，面色变得古怪。
丝丝缕缕的魔气，竟然从关仲体内开始溢散。
关仲这是要入魔了！
虽说自从上次血色巨眼出现后，世人入魔的几率似乎要比以往高上不少，但关仲这个层次的高手，入魔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方林二人倒也并未惊慌。
区区一个伪圣而已，便是入魔，又能强大到哪里去。
圣境便顶了天了，大圣境绝无可能。
在一个大圣，一个祖之境的高手面前，这样的魔物，抬手可灭。
事实上，这还是好事，方林正想着若是关仲不配合，接下来该如何将这件事最大化利用起来，震慑所有诸侯。
毕竟在他不敢反抗的情况下，便是他冠军侯也不好直接痛下杀手，直接将其击毙。
而若是按照正常程序，将他带到京都，太和殿上问罪时，这厮仍不配合，高呼冤枉……好吧，就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和老皇帝是要镇压诸侯之乱，而不是刺激得诸侯们更加闹腾。
最好的结果就是关仲自己配合，畏罪自杀，或者奋起反抗被强行击杀，可看关仲之前的表现，这两者他都不想配合。
现在好了，关仲入魔，出手镇压，然后将该给的罪名一股脑给他套上，朝廷再借此狠狠梳理一下恒境，也就达到此行的目的了。
“倒是意外地给出了一个最优解……谢了，老关。”
望着魔气开始不断汹涌，身躯已然开始畸变，却并不自知的关仲，方林面色古怪，露出了一抹笑容。
另外，头一次亲眼看到入魔的全过程，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就这般看着，看看关仲入魔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你在说什么？”
“方林，若不是你，周国早已被朕镇压，都是因为你……你该死……”
“朕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这般对待朕……你真的该死啊……”
“朕要杀了你，杀了你全家，诛你九族！”
关仲声音嘶哑难听，渐渐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他的神志开始异常了，身体也开始不断畸变，整个人的身躯随同体内魔气的汹涌开始膨胀，体表生出黑色鳞片状的角质，身体各处伸出一条条触手，刺破衣衫，在周围胡乱挥舞。
至于原本还算相貌堂堂的那张脸，则肉眼可见地狰狞丑陋了起来，眼球外凸，严重充血，变得赤红，一口整齐的牙齿也开始交错，尖锐。
他在不断地往一个可怖的怪物方向畸变着。
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入魔，而是朝着被魔气彻底摧毁心智，往魔傀的方向发展。
也即是说，他连入魔的门槛都没有达到，仅仅只是成为了魔傀。
最低级的，没有神志，只知杀戮的魔傀。
这下，方林心里就没有什么愧疚了。
通过最近朝廷收集的大量入魔的案例显示，入魔大多只是心灵和力量上的变化，但外表却并不会改变，有些人甚至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隐藏入魔的事实，装作普通人生活，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展露魔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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