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看着莫妮卡的眼睛。
由于双方之间的距离，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看到的东西。
对方鼻尖几乎挨上了自己的鼻尖。
口鼻之间，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炙热气息。
一般而言，这种距离会留给面对面的双方两个干脆的选项。
要么jiewen，要么接火。
他突然回忆起在联邦海军服役时进行过的夜间捕俘训练。
那帮隶属于海军陆战队的牲口就喜欢趁着黑夜抵近到这种距离，对着近在咫尺的新兵扣动装手枪的扳机。
刚刚毕业的菜鸟们大都会哀嚎着弯腰捂紧中弹的腹部，将自己的鼻梁主动撞向对方抬起的膝盖...
然后在对方的狞笑声中，直接昏死过去。
相比于现在的场景，还是单方面挨揍更轻松些。
江晨下意识的想要捏捏眼角，但空间方面的阻碍让这个动作的难度急剧上升。
情况有些不对。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疏漏。
他闭上眼睛，无视着面前那副面孔不断喘息而出的炙热气息，将所有可能的得失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一个关键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没有问题，我愿意接受你的意识改造手术。”
“但前提是，你必须帮我拿到正规的手术许可。”
“无论是统合部，又或者是某个单独的国家，总而言之，我必须以军人的身份，见到某个可以对我施加管辖权限的组织所提供的手术许可文件。”
“这必须是一场记录在案的正规手术，而不是你我之间的私自行为。”
莫妮卡微微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慢慢从江晨的身上爬了起来，整理着散乱的长发。
丝滑的秀发顺着她的手掌，划过露出的半截光华洁白的肩膀。
由头顶照射到无影灯完美展现着这具成熟肉体的窈窕曲线。
她微微撇了撇嘴，翻身跳下手术台，在一旁的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取出一份已经经过审核的同意施行意识改造手术的文件。
江晨抬头看去，申请人后的空白处写着自己的名字，文件的末尾盖着统合部特殊事务管理部的公章。
但最让人感到违和的是，推荐人的位置竟然写着[傲慢]的名字。
果然如此...
那个男人，依旧对自己念念不忘。
他仍然被困在那道早已消失在碎星海的极光之中，苦苦挣扎但却不得得解脱。
即使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个体，但这一刻，江晨却能领会[傲慢]心中的想法。
“他想让我接受意识改造手术，成为如他一般的[不朽者]。”
“让我重新登上战略旗舰，获得与他对垒的机会。”
“他会开着他的战舰，用湮灭圣光摧毁我所驾驶的舰船。”
“将我的尸骸抛到碎星海中，祭奠那些阵亡在极光之仪下的战友。”
“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偿心中的愿望。”
“用一场辉煌的胜利，弥补过去的失败”。
重新躺回手术台，江晨笑了起来，看向莫妮卡。
难怪对方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想要对自己施加意识改造手术。
这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总部的批准。
而对方来此的任务之一，便是奉命帮自己进行实施意识改造手术。
之所以先前不把这份许可拿出来，大概是想要逃避正规手术过程中的第三方监管。
只有一个人的医疗小组，同样也意味着，没有其他医务人员的监督。
一旦自己在没有见到手术许可的情况下就同意进行意识改造手术，这位对人体改造手术有着强烈兴趣的军医女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借着手术的机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额外的研究。
甚至，如果自己在手术中“意外”死亡，在没有第三方在场者的情况下，就可以趁机将自己的尸体纳为己有。
他勾了勾嘴角，轻声笑道。
“莫妮卡医生，我同意由您单独进行手术，但我要求进行手术监管，请帮我连接蓝色鹦鹉螺号执行部。”
“如果意识改造手术序列的第一项手术真的有您所说的那么简单，那么我的直属下属，执行部专员伊芙.菲尔德少尉的保密级别足够担负监管人的职责。”
“另外，如果我真的“不幸”在手术中逝世，我要求将我的遗体与抚恤金一起捐赠给我幼时成长的抚育院。”
“以上发言均为我立下的的遗嘱，请即刻开始录音，并且与之后的监视视频一起拷贝三份，由包括第六分局在内的三个上级部门分别完成归档。”
他微笑着，堵上了所有疏漏。
有监管视频作证，莫妮卡绝对不敢在手术中给自己增加研究私货。
而且，一旦自己真的死去，对方便会失去自己遗体的控制权限。
只要对方还拥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就会明白，如果想要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研究，就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存活。
他笑了笑，抛出最后的筹码。
“好好干，只要你能让我活下来，我就考虑让你做我的专职医师。”
“平时的身体检查还有受伤后的治疗，都可以由你亲手进行。”
“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具身体里到底有多少秘密。”
“或许，正需要某位技艺高超而又心思细腻的女士，帮忙进行相应的研究。”
“无趣的男人。”
面对清醒过来的江晨，莫妮卡微微撇了撇嘴，还是按照既定的流程拨通了通信请求。
屏幕上浮现出伊芙身影。
但还不等对方开口，莫妮卡就关掉了通信的语音。
低沉的中性嗓音响起，已经没有了半点之前的夸张、
“现在起，对统合部特殊事务管理部第六分局代理执行部长江晨上尉进行意识改造手术序列第一与第二项手术，本次手术已得到特殊事务管理部批准，相关文件会以附件形式添加到备份文件之中。”
“另外，按照江晨上尉要求，由第六分局执行部专员伊芙少尉担任此次手术监督方，根据规定，伊芙少尉可以自行录制视频，但视频不允许以公开途径私自传播。”
“最后，按照既定流程，在手术之前，我要询问江晨上尉一个问题，您将进行的意识改造手术序列中的第一项手术——疼痛测试，根据以往数据，该项手术死亡率超过90%，一旦手术开始，中途无法停止。”
“请问，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
没有丝毫犹豫，江晨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来，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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