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还是十二岁的尹晏陵吗?”
“咚”的一声。
是桌面上的茶壶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瓷片碎落在地的细碎响声。
尹晏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门前。
那种紧张,完全表露在了明面上。
即便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初瑟却已经完全肯定了。
尹晏陵,是个重生的。
至于是在什么时候重生的,这她倒是没有在意。
眼见之前还是一脸试探的初瑟现在露出了了然的浅笑,尹晏陵目光四处乱瞟,最后还是连忙打开门,落荒而逃。
徒留下初瑟一个人还站在房内,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
刚刚还一脸“你伤害了我,我要惩罚你”的病娇样,现在又变成了有事就往龟壳里缩,动作奇快的缩头乌龟。
其实……
重生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啊。
确切来说,重生,是天道给他的一次恩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虽然这种恩赐……
在初瑟看来,就根本毫无意义。
尹晏陵在逃离初瑟的房间以后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并插上了门闩,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眼中的情绪翻涌成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最后勾出一抹凄然的浅笑。
阿姊啊……
眉心一凛,眼中浮现出几分坚定的神色。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还是阿姊的负担。
他一定要变强。
而他想要变强,就只有那条路了。
-
第二天,瑞王宫聿珉就递了帖子,想要请身为国师的初瑟到府中一叙。
在这皇城之中,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基本上,谁家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用不了一天时间,大家都知道了。
更不要说像宫聿珉这样受尽皇帝宠爱的皇子,以及因为和新任国师疑似有密切关系的宫聿琰俩人府上发生的事情了。
不出半日,所有皇子,以及京中所有的权贵之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张苡妏气的在家中砸碎了不少东西。
张隆看了她一眼,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妏儿!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张苡妏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花瓶顺手砸到了地上:“冷静?父亲,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了皇帝的青眼,竟然能让皇帝恭恭敬敬地奉她为国师,而你却只能去钦天监当一个小奴才?!”
说完,仍不解气地将桌面上丫鬟刚奉上的茶都给一袖子扫到了地上。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的张隆眉心皱的更紧了。
“那个狐媚子,竟然还被瑞王邀请去他的王府!明明能够踏足瑞王府的女子只能是我!!”
张苡妏一直这样尖锐地喊叫,闹得张隆烦不胜烦。
他陡地站起身来,狠狠瞪了张苡妏一眼:“你还有脸在这里叫?如果不是你的炼丹术学的不到位,丢人现眼,岂有那个女人在陛下面前出头的机会?!”
张苡妏停下了摔东西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张隆,冷笑道:“你这是在怪我学艺不精?父亲,你可别忘了,如今你可是比我还要弱。何况,你以为炼丹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有这心思在这埋怨我,你倒不如自己去学啊!”
因为张苡妏的这一番话,原本还怒气冲天的张隆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
这是他最大的忌讳。
身为父亲,自己竟然还没有女儿厉害。
这父亲当的简直是失败。
见张隆闭了嘴,张苡妏这才又笑了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中,浮现几分暗芒。
-
初瑟收到请帖的时候,宫聿琰和尹晏陵都在她的身边。
“你要去吗?”
宫聿琰把玩着手中这精致的帖子,目光带着几分试探地看着初瑟。
初瑟将请帖从宫聿琰的手中抽走:“他有求于我呢,再说了,他那瑞王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去走一趟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
初瑟收了帖子就要起身,却被尹晏陵拉住了手:“阿姊,我陪你一起去。”
宫聿琰也随即起身:“我也……”
初瑟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默默将后面的话都吞回了腹中,转而说道:“我在府中等你们回来。”
尹晏陵毕竟是初瑟的弟弟,跟着她这个姐姐前去瑞王府的话,只要初瑟这个做姐姐的不反对,就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不行。
他毕竟是皇子,还是废太子。
他和宫聿珉又是完全不对盘,若是他去了,肯定会有影响。
初瑟拉过尹晏陵的手,带着人走出了煞王府的大门,坐上宫聿珉派来接她的马车。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总之你记住,我对他们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你绝对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坏了我的事。”
尹晏陵原本还明亮的目光暗淡了一瞬,抿了抿唇,看着初瑟的眼神颇有些受伤。
“阿姊,感情一事,对你来说真的就如一场游戏一般不值一提吗?”
看着他们为了她沉|沦的模样,对她而言,真的就这么有趣吗?
初瑟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们定性不够,随便玩玩就能勾到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将他们记在脑海中。”
脑海中……
却不是心里。
尹晏陵的嘴角微微向下撇,失落之色溢于言表:“那……有没有人曾被阿姊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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