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圆不懂外公和外婆，是他的什么人，呆呆的看看我，又看看照片，奶兮兮说了一句：“照片。”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黑白照片，又轻声说：“爸爸，妈妈，我有孩子了，和顾霆西的孩子，不得不说，他对我们挺好的，我不知道，你们听到这件事，是什么心情？”
我的声音静静的。
小汤圆好奇的去抚摸着照片。
我坐在墓碑面前，笑了起来，笑容很苍白，“我自己开办了公司，办的很好，两年时间，已经准备上市了，你们高兴吗？。”
没有人和我聊天，没有人和我搭话。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我不知道人生该怎么活。你们能告诉我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我。
没人告诉我，人生怎样活才对。
我自言自语了好久，又牵着小汤圆的手，去了姐姐童默的坟墓前。
墓碑的照片上，童默笑容温暖恬静。
照片里的她，比我现在还年轻，她才20岁，我22岁了。
“姐姐，你看，这是我和顾霆西的儿子，像我，还是像他啊？”我对着童默的照片笑着。
笑着笑着，我和她说：“我比你老了诶，你20岁，我22岁了。姐，如果能重来，让我替你死吧？我实在是，不爱这个世界！每当我想好好生活时，总是有事情给我当头一棒，让我生不如死，姐……如果是你活着，你肯定比我活的好，因为你聪明。如果今天是你来看我，你也不会和我一样说着抱怨的话，你会报喜不报忧。”
陵园里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与我说话。
只有我自己碎碎念。
过了一阵，我开始拔草，他们坟边上，有去年的荒草，现在已经枯了，是黄色的枯草。
我去拔草，小汤圆也帮我拔着，他拔不动，拔着草尖总是摔个腚蹲。
我看他笨拙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喊着他不要拔草了，不要把手划破了。
我拔了一个小时的草，把那些荒草堆成草堆。
荒草被拔掉之后，土地上露出了一些绿色的草芽。
而我和小汤圆则是，满身灰土，看起来很狼狈……
傍晚来临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小汤圆冷了，冷的流着小鼻涕。
我帮他擦了擦，牵着他的手，从陵园出去。
一路上，我教他说：“外公，外婆，大姨妈。”
我带着小汤圆去了市场，选了一些菜，市场的摊主们看到小汤圆，逗着他说话：“你几岁啦？”
路过水果摊位的时候，小汤圆伸手抓了个草莓。
我忙喊他：“不许拿，不是你的东西，不许拿。”
小汤圆怕怕的，眼泪兮兮的看着我。
水果摊位的摊主笑起来，笑着说：“没事没事，宝宝想吃就吃，宝宝吃吧，阿姨送宝宝的，宝宝可以吃。”
说完，摊主拿了两个草莓，递给小汤圆。
小汤圆想吃草莓，但又不敢接，一直看着我的脸色。
“说谢谢。”我对他说。
他对我说：“谢谢麻麻。”
“是谢谢阿姨，不是谢谢妈妈。”我反驳着儿子。
小汤圆又怯怯的看着摊主：“谢谢姨姨。”
“好乖哟！”水果摊主笑着看着小汤圆。
我买了一些蔬菜，带着小汤圆，从市场出来。
市场外面蹲着一个老太太，用竹筐盛着土鸡蛋卖。
小汤圆认识鸡蛋，兴奋的跑过去，喊着：“蛋.蛋！”
小汤圆很喜欢那些鸡蛋，我便等着他‘稀奇’完，带着他回家。
卖鸡蛋的老阿姨见小汤圆喜欢，又看看我，看到我满身灰土，衣服上沾着枯草。
她用一种，看着贫困交迫的人，的怜悯目光看着我。
随即用袋子装了4个鸡蛋递给小汤圆：“宝拿着，奶奶送的。”
我急忙要付钱给老阿姨，老阿姨推辞着，“我不要钱，你回去给孩子煮了，这都是我自己养的鸡下的蛋，完全是绿色食品，孩子吃了特别好。”
我道谢，带着小汤圆去街边打车。
等车的时候，路边上有一家面包店。
我和小汤圆站在面包店外面，小汤圆一直看着面包店里面。
这时天已经黑了，面包店的大玻璃窗上映着我们俩的影子，小汤圆望着橱窗里的面包，舔着嘴唇，而我满脸悲容，满身灰尘和枯黄草沫，衣服上有几个荒草刮出的破洞。
看起来十分凄苦。
过了几分钟，面包里的店员，拿了一只面包出来，送给了小汤圆。
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小汤圆走到哪里，都有人送东西给他。
这个世界，不是挺美好的吗？挺美好的啊！这个世界对小汤圆，很温柔。
今天时间明显晚了，我和小汤圆到家的时候，顾霆西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小汤圆看到他爸爸，高兴的跑过去，随即回头指着我拎的袋子，“爸爸，妈妈，蛋，蛋，果果，面包。”
他是想告诉顾霆西，有人送了他鸡蛋，草莓，和面包。
我笑了笑，和顾霆西说：“我带儿子去市场，有人送他草莓，有人送他鸡蛋，还有人送他面包吃。”
顾霆西听了，笑了笑，这是我回来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笑。
他的笑容很和煦，很温暖。
我换了破烂的衣服，提着蔬菜去厨房，还念叨着：“儿子挺讨人喜欢的。”
顾霆西依旧没有和我讲话。
过了一阵，小汤圆跑到我身边，仰着小脸，和我要他的草莓和面包。
我把草莓洗了递给他，他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
我忙着煮饭，晚间做了一道糖醋排骨，一道凉拌黄瓜，又把老阿姨送的鸡蛋煮了给小汤圆。
晚间，我们一家三口安静的吃着饭，顾霆西依旧是把所有饭菜吃光。
他无视着我，就当我是空气。
儿子吃着鸡蛋，嘴里念着：“外公，外婆，大姨妈。”
这是今天下午，我们从墓地出来后，我教小汤圆说的话，他在重复着念着。
小汤圆念叨着，顾霆西面无表情，吃着饭蹙着眉。
吃过饭，他便上楼去书房了。
因为今晚吃饭时间晚了，吃过饭我便给小汤圆洗了澡，哄他睡觉。
小汤圆睡着时，已经是晚间10点。
我去院子里，把白天洗的衣服摘下来，拿回来熨烫。
这时顾霆西下楼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烫衣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底里没有他对我的那些恨意，并且带着一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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