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717年元月7日,晴。帝都长安,第九大街。
“号外、号外!帝婿率军大破魔族攻城部队,三百勇士殒命己方之手!!!”背着纸篓的报童喊叫着穿过大街,卖力的招徕客人。
《观察者》为他们慷慨的付出重酬。每多卖出一百份特刊,奖励钢元一枚。一枚钢元足以报童全家饱餐三天,加之北方战争的消息牵动人心。外因与内因同时作用,一时间《观察者》报社在这次事件中赚的盆满钵满。相比之下,报童们获得的蝇头小利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最近北方传来的消息都是令人消极的。九号城攻势停滞、无名山要塞出现飞龙袭击、天海郡外围防线被攻破……每传来一个坏消息都让帝都人感到一阵阵战争脚步邻近的惊恐。
而现在,久违的胜利消息终于出现了。带来那消息的不是别人,而是在帝国人心中有着莫大分量的帝婿孙铿。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兴奋呢?
因而在拿到特刊的时候,读客们都想看到的是关于那位帝婿所带给他们的安全感。但是当他们展开那张粗制滥造的黄纸时,脸上的表情却是从兴奋变得失望,继而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取而代之。他们不再念叨那场久违的胜利,而是狠狠的朝地上啐一口唾沫,带着压抑的抒发不出来的愤怒走回家里。然后把锅碗瓢盆砸的叮当作响,似乎不那样做,胸口那股郁郁不平的气便无法发泄出来似的。
胜利当然是有的,但这份特刊的关注点却不在胜利的本身。而是用娓娓道来的口气介绍一位位普通士兵的生平。
他们来自不同的郡县,有着各异的样貌,有着各自不同的家世,分属于各个陌生或者熟悉的部队。但他们有一个难以磨灭的共同点——殁于秦历716年12月30日的下午。距离胜利仅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距离717年的新年只有一天多的时间。
不可同日生,但能同日死。诠释了同袍之间的最高信念。但他们的死因却耐人寻味。军医给出的尸检报告上有着同样一个结论:中毒。
战场上阵亡,哪里来得毒?谁那么狠心,用毒药杀死一个个为了帝国奋战的忠勇战士?矛头指向了获得一场大胜,同时当上了父亲的孙铿。
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那么简单,对于胜利只字未提的特刊,却对一个有功的将领产生了不应该出现的质疑。杀人犯的帽子狠狠扣在孙铿的头上,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诬蔑,但这一次对他的伤害却是最为致命的。
毕竟胜利的光芒再盛,也掩盖不住杀死麾下士兵的罪行。更为蹊跷的是,在战斗结束后的论功大会上,三百余毒发身亡的士兵都被授予了英烈的称号。用最高规格的褒奖,厚待了战死者的家属。孙铿试图掩盖什么?这便是这份特刊中没有提出来,却逼着读客们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
一股暗流从民间鼓荡,如同春雨后生发的野草疯狂蔓延滋生。等到帝国高层察觉到异常时,情势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在,帝都长安已经没有人关注那场沾满了自己人血腥的胜利有多么伟大。他们将愤怒的目光投注向长公主的寝宫,想要问这个“杀人魔王”一个问题,到底是长出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才会对自己人下了如此毒手?
长安十八街,黄家铺子。
精致茶室里,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青年人。其中一人将一枚鼓囊囊的信封推到另外一人面前,满脸堆着笑容道:“普尔大人,这是鄙报社的一点心意,万望收下。您撰写的号外实在太有影响了,现在那个人焦头烂额,怕是不日就将被陛下召回问罪。真是解了我家东主心头大恨。”
普尔费姆李不动声色的将那枚信封收进自己的怀里。没有什么奖赏比诋毁他们的英雄还要接受敌人的赞美更加美妙的事情了。如果能够经此一役彻底扳倒那位大敌,想必他以后在帝国国内的日子也更加舒坦一些。一想起那个令人惊悚的夜晚,普尔费姆李便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不害怕死亡,但是万分畏惧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羞辱。
那天夜里,黑暗中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用一种看待兔子的眼神望着自己。一旦自己有所隐瞒,立马便会是一场菊花不保的恐慌之夜。最终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唯一刻骨铭心的便是孙铿离开之后,宿主对自己的残酷惩罚。一想起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便立刻感觉到浑身一阵莫名其妙的战栗。太不堪回首的往事,普尔费姆李恶狠狠想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等着吧,这还是开胃小菜。等你失势之后,某家定要夺走你的一切。让你的女人,在我胯下呻吟。”
茶室里只剩下他一人,送给他钱财的神秘雇主早已经离开。这场交易到此为止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他心知肚明。
长身而起,丢下几枚钢元算作小费。他负着手走出皇家铺子,沿着长街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秦宫。他的目的地并没有在那里,而是就与秦宫一墙之隔的未央宫。作为帝都最为春风得意的外国使节,他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为自己打通了一条通往天堂的通衢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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