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造船师都面带惭色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将军的目光对视。却有一个年轻船师昂然不惧,亢声辩道:“下官依然认为,光荣号今日不进行海试是仓促而不负责任的行为。他日战舰若是有个闪失,将军必负最大之责任。”
闫长顺盯了他一眼,倒也不恼。淡淡揶揄道:“难道千镜岛一行,不算是海试了吗?”
“那不一样。”年轻船师大声道:“千镜岛一行是在理想的海况下进行的。光荣号并没有经过恶劣天气的洗礼,他就算有什么缺陷我们也一无所知。他日遭遇的情况更加恶劣十倍,这些我们没有办法发现的缺陷也将放大十倍,甚至更多。”
“那以你以为如何是好?”闫长顺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抱着膀子追问道。
“暂停前往南下的任务,将旗舰的职责交还鲸鲨号。光荣号留在泉州附近进行海上试验,进度顺利的话,应该能够赶得上南大陆战役的尾巴。”
“荒唐!”闫长顺冷笑了一声,声色俱厉道:“只凭你一句话,我就要让这艘巨舰停在泉州港无所事事长达三个月之久。万一登陆不利,这个责任谁来背?你能背得起吗?”
年轻船师沉默了几秒钟,昂然道:“我愿与将军打个赌。如果将军不肯听从下官的意见,他日光荣号因自身原因沉没的话,请将军辞职以谢天下;如果将军听从了我的意见,光荣号留在泉州而我军登陆失利的话,祖恒愿提头谢罪。”
闫长顺脸阴沉着,快要滴下水来。为首的船师一看长官脾气马上就要爆发,忙回头喝了一声:“放肆!你怎么能这样跟海军部总长说话?还不赶快退下!”
“你住口。”闫长顺几乎被这愣头青一般的年轻船师逼得下不来台。摆摆手制止了名为呵斥,实为回护的老船师。逼近到年轻船师面前,虎着脸瞪着他道:“这是你自己找死……”
祖恒这才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如果他真的记恨上自己,随便命部队报个进攻失利上去简直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自己的命运,怕是注定要提着脑袋去见祖先了。想清了前因后果,冷汗顿时淌了下来。但道理却不能因为想清楚了利害而放弃。他执拗的昂着头,与闫长顺森冷的目光对视。“若为真理而死,恒自认为是值得的。他日但请将军不要忘了今天在光荣号甲板上的君子之约。”
“某自然不会忘。”闫长顺傲然道:“也肯定不会设计坑你。放一百个心便是。他日若是我军失利,第一个便斩了你祭旗。”说罢,拂袖而去。把一干造船师晾在甲板上。
“总长是极要面子的人,且刚愎自用,在海军部为所欲为。”为首的船师道:“祖恒,你这样固执的跟他对冲,能得到什么好处?”
“船师的信仰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大船。”祖恒浑不在意道:“我与他打那个赌时,便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生命可以抛,真理不能弃。子婴陛下在《造船工略》里写过,大船下水,必须经过海上试验。光荣号是一艘咱们从没造过的船,一定有很多咱们发现不了的缺陷。海试是必须的过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这个过程。违背了,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为首的船师叹了口气道:“道理我们自然懂,但是你也不一定要跟他硬钢啊。我听人说,闫长顺以构陷了百里大将军而起家,顺手坑害你这个小小的船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死了倒一了百了,可你母亲怎么办?你那未成年的妹妹又该怎么办?”
祖恒想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只有拜托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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