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王府亲卫队长官为江流背书,一众差役、吏员顿时噤若寒蝉。江流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轻轻将凶器搁在桌案上。环顾四周,淡淡道:“诸位还有要走的吗?”
这样的情况下,谁走谁死。差役、吏员虽然懒散惯了,可都不傻。连忙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乖乖回到江流面前,自动按照官职、部门不同分列站好。
江流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很好,今天就到这儿了。那个死了的,给我拖到乱葬岗去。明天早七点,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有敢迟到的,江某饶你,但江某的枪可不饶你。”说罢挥一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将众人斥退。
众差役、吏员顿时作鸟兽散,熊明雨手下的骑兵走进来将地上的尸体拖了出去。殷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公堂的大门处,触目惊心。
江流从主位上下来,朝着熊明雨深深一礼道:“今日多谢熊长官。”
熊明雨还了一礼,微笑道:“主上说过,江流先生新任县令,必会寻因杀人立威。教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再说,区区几个差役的命不值钱,杀光了再寻伶俐的人手接替就是。”说罢,嗤得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蜀西县的吏政大为不屑。
“还要他们替我做事,杀掉最嚣张的一个就好。”江流道:“江流公务在身,王妃殿下的丧礼是去不成了。请熊长官代设香案烛台,且容我沐浴更衣,在此地哭拜。”
熊明雨黯然点头,自去吩咐手下去张罗祭奠的用品。他与江流一起去了县衙后堂,江流脱得赤条条,站在院中。熊明雨从井中取了凉水,冷道:“受不住就喊,越大声越痛快。”江流默默点头,熊明雨举起水桶,兜头浇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涤荡全身,熊明雨将水桶丢进水井里,又打了一桶水上来,重复之前的行动。此时已是初秋,马康州地势较高,秋色深重,夜凉如水。江流冻得嘴唇发白,但仍一声不吭的受着。如是浇下三桶水,派出去的骑兵捧着新衣和干爽的浴巾进来。
江流从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换上新的秦装,又就着新打上来的井水洗净了双手。垂眉敛目,手臂紧贴在身体两侧,随着熊明雨一起走到香案之前。
三支线香已燃了三分之一,青烟缭绕中,黄纸上草草写着王妃的名讳。江流躬身三拜到底,直起身来朝着东北方向大哭了三声。擦了擦眼睛道:“请代我向殿下致哀。”
熊明雨翻身上马,侧身拱手道:“一定带到。江先生,熊某告辞,珍重。”
江流默然拱手告别,目送着这队骑兵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日从蜀郡离开之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回来。更没有想到自己回来的方式居然会如此落拓。想起来,一切都是拜某人所赐。若不是他横空出世,怕是自己已经与贺八方同殿为臣,做个名副其实的“帝国双柱”。而不是现在,两起两落,一个跟头比一个跟头跌得结实。
忘了谁说,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可江流却在这个名叫“孙铿”的坑里扎扎实实的摔了两次。这不由得让这个心比天高的年轻才俊产生了一种“命比纸薄”的感觉来。如果说第一次发难还有先帝的余荫的话,第二次就是真真切切的输在那个自己最不想输的人手里。
现在,总算能够在一个远离他影响的地方真正的施展拳脚了。可是每每一想起此时正准备扬帆南下的孙铿,江流心中就针扎一样的痛。他挥斥方遒,纵横捭阖;而自己,却在偏安一隅的帝国西南角落,挣扎求存。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江流发现自己想不通;而且终其一生,都很有可能想不通了。
“终有一天,让你跪在我的面前,俯首称臣!”
……
帝国东南,泉州海域。
夜风微凉,黑沉沉的海面漾起灰色的波浪。一艘战舰在洋面上疾驰,穿越波浪,驶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港湾。
“阿嚏!”孙铿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止住了第二个喷嚏。鼻孔堵得有点难受,文件上细密的小字似乎变成了游动的蝌蚪,逃出了他的视野。他索性丢下文件,披着外套站起身来,走到舷窗前,注视着黑沉沉的夜色。
萧孟见他停止了工作,忙斟上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孙铿含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随口道:“晕船的那几个好点没有?”
萧孟摇摇头,“狐教官依然下不了床;谷雨侍从官稍好一些,从雨区出来以后就好多了。”
孙铿忍俊不禁道:“狐狸果然是陆地生物。值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报给我。”
萧孟立正道:“船行颠簸,院长小心。”
孙铿摆摆手道:“我会小心的。”说罢拉开了舱门,扶着栏杆走了出去。
两天前,筹谋了一年多的南下计划终于到了实施的那一天。两天时间里,从泉州港出发的战舰和运兵船达到了一百余艘。第一批出发的舰队除了少量的运兵船外,几乎包含了大部分的作战舰艇。他们将在海军部总长闫长顺的指挥下,对航路周边海域进行一次规模巨大的扫荡行动。这个行动的目的是为了在未来将要开始的运输过程中,最大限度的保障航路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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