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喜家的时候，依旧是黑灯瞎火一片，最可疑的是门口还有很深的车辙，靠在外围墙还放着一个破旧的炕桌，连院子的拖拉机都不见了，这下我更奇怪了。难道二喜搬家了？
可他搬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跟我联系啊，这次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而且4个小时之前他还给我打电话，说我姥爷反常，不该这么快就搬家了吧？
我越走心越沉，等走到我家的时候，却是眼前一亮！
我家的灯竟然是开着的！难道我姥爷还在家？！
想到这我激动的挣脱开两只狐妖，一溜烟冲进了院子，一进大门却被满院子的花迷了眼。小屋门上挂着两盏白灯笼。写着墨黑的“祭”字，最扎眼的是门口立着的一堆纸人，一匹纸扎得汗血宝马，下面左边一个绿衣牵马童，右边一挎花篮的红衣花姐儿。
一男一女俩童子笑呵呵的瞅着我笑，圆圆的脸蛋上贴着两片大红纸，咋看咋吓人。风一吹甚至能听见风里夹着嘻嘻哈哈的稚嫩笑声。
我警惕往后一退，那个红衣花姐儿突然动了！拿起花篮里的一朵黄色纸花朝我丢，眼看着那朵花要砸到我脸上，我赶紧张开手去挡，却意外的把花抓在了手掌里。
要知道，拿到送葬花姐儿送的纸花，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险恶的甩手就像丢掉，却感觉那花像长在我了手心上，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下我里更怕了。也反应过来，刚才我根本没有抓这朵花，而是这朵花自己粘到了我身上！
我故意拔高声音大吼：“到底是何方妖孽！”
普通纸人怎么可能自己动，定是被妖魔鬼怪附了身，一般鬼魂死后没了依托，都会找阴气重八字轻的人附身，要是实在没有合适的活人，它们也会在经过特殊处理的纸人附身。
面前的花姐儿根本不想回答我，盯着一张诡异骇人的笑脸。朝我一扭一扭的走过来。
“大哥哥。”
她叫得脆生生的，声音婉转灵动，跟她僵硬的肢体恰恰相反。要是遮住那副不敢恭维的尊容，我还真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女娃娃。
我不敢答应她，迅速又退后了两步，却正好撞到什么人。还未回头看，就听身后人道：“花姐儿休要调皮！快把你的花收回去！”
白狐狸抓住我的右手，高高抬起，看那朵黄色纸花已经渐渐深入肉里，在苍白的皮肤下隆起数根细小的须根。还随着我的呼吸慢慢蠕动，不断的往深处钻。
我疼得闷哼一声。花姐儿却不依不饶，压根不肯听白狐狸的话。
小女娃扎着双螺髻，掐腰道：“才不！大哥哥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夫婿了！小白肯定也看上了他，识相点，须知先来后到，莫要与老身争抢！”
听着花姐儿根白狐狸的对话，我也有点懵。这小娃娃叫我大哥哥，却跟这只千年狐妖自称老身？这狐妖可比我老多了，是不是有点差辈？
小白也不惯着她，咽了口气，将玉手化作利爪。一把抓住了我手中花的基部狠狠一揪，纸花脱离我的血肉，迅速衰败凋零。化做一堆破碎的黄色纸片。
见自己的纸花被毁。花界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跑过来扯住白狐狸的大腿，又打又踢。但她身体就是纸糊的，轻飘飘的使不出啥力气，打了半天白狐狸也是不痛不痒。不一会花姐儿就停了。
白狐狸把花姐单手抱起来，把她放到纸马背上，对下面的牵马童道：“带你妹妹出去玩儿，莫要吵闹。主人有要紧事办。”
“嗯。”
牵马童听话的嗯了一声，拉着马背上的不停哭闹的花姐儿走出了院子。明明就是一堆纸片子做得物件儿，现在却根人一样说话，走路，看得我一阵心悸。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肯定会吓晕过去吧。
转念一想，整个王家村已经没人了。别说出去走几圈，就是一边跳舞一边唱大戏都不见得有人管。
白狐狸扯了扯发呆的我道：“进去吧。”
我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堂屋内，拉开小门，就看见黑压压站了满满一屋子人。各个都全身缟素，胸前还带着一朵小白花，标准参加葬礼的装束。中间摆着一口特别显眼的红木棺材。棺材立着一把椅子，坐着一个穿中山装的老头。
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表情端正严肃。让我吃惊的是，这里头竟然还有俩熟人，柳芽跟她堂哥柳中盛也来了。
他俩也看见了我。可是却没开口跟我搭话，柳芽那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我，睫毛亮晶晶的，好像刚哭过，还带着一丝委屈。而他堂哥柳中盛的表情看着就很纠结了，看不出好还是不好。
“王笙。”
坐在对面那把椅子上的老先生率先打破安静。开口跟我说了话。那老头满头银丝，声音浑厚有力，看着跟我姥爷年纪相仿。可那身气质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这位老先生给我感觉就像个老军人，坐在那神态自若，腰背却挺得笔直，双腿规矩的平放在地面，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我本就不驼背，这会更是不自觉的用力，把腰板挺直了一个度。
“是。”我就回了一个字。
老先生朝我招了招手，道：“过来，让我看看。”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自然，连动作都没有一丝尴尬或停滞。就好跟我很熟识，关系亲近的家人一般。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隔着半米远的时候，他从腰上抽出一根鞭子，一下就把我捆住往前拽了过去。我无任何反应时间，等站住脚跟的时候脸已经快贴到老先生身上。就他仰头目光像一把钢刀，一点点从我面部划过，留下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伤口。
我窘迫的想要挣脱束缚往后退，没挣扎几下，老先生就把鞭子松了，突然没了那股力道，我失去重心挖往后一仰，噗通一声跌坐在地。那一刻我真感觉丢脸透了，这么滑稽的动作多搞笑啊，可是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笑的。包括那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柳中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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