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你干掉的是个小鬼子，好象摔进了河里！”林芳挪挪身子靠近高杰说。
“护士长，当心，葫芦嘴外边好象有敌人！”高杰看了林芳一眼，悄声说。
“我看见了，好象有个鬼头，牛头马面的样子！”
林芳边说边朝崖壁下的草丛那儿开了一枪，扑通一声，子弹好象打进了河水中，她清楚地听到了子弹扎进水里的声音，她看见的黑影消失了。
“中尉，这条小河里有好几条鬼子的尸首啦！”
林芳乘着宁静的片刻时间，向高杰说了昨夜她和李婷在河边扒剥了一个日军尸首军装的事，并且缴获了一把手枪，手枪在李婷手中，说好了天亮后交给高杰。
“手枪不用交给我，李婷留着用就行，她是个勇敢的战士，手枪会派上用场。我是中尉，要手枪自己去找小鬼子要。日军军装要保管好，也有用处！”
高杰预感到他和女兵们不会轻易地走出丛林，前方的路危机重重，日军机械部队推进很快，也可能打到了中缅边境，他作为连级指挥官，多次参加过营团召开的军事会议，日军南方军扬言一个月内直捣云南昆明，打到重庆过春节。如果日军的如意算盘敲打成功，中国的大后方即将被日军占领，缅北完全成了日军占领区，他和女兵们前途堪忧，必须做好长期战斗下去的准备。即使走出了缅北丛林，也只有带领女兵们在滇西边境找到国军部队与日军开展游击战。
当然，高杰并不把这种危机传达给女兵们使女兵们丧失了走出丛林的信心，他现在只能说对女兵们鼓舞的话语，设法突过河流，摆脱日军。能够找到一个偏远的克钦人山寨，让女兵们化装成克钦女人安下身来，也是一个办法。
宋贵生移身靠近高杰和林芳，低声问道：“中尉，你们在打鬼呀，我是什么也看不到！”
“敌人不可怕，鬼才吓人。中士，魔鬼才是来无影，去无踪！”林芳说。
高杰示意宋贵生回到原来隐蔽的地方，警惕日军从河边摸索着爬上来。
宋贵生无声地离开了，他趴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河岸边。
高杰专注地看着河岸，再也看不到晃动的黑影，疑惑地说：“是有点怪，真有点象鬼魂出没！”
林芳有些紧张，喘气的声音又粗又长，吃吃地说：“中尉，难道追来的鬼子兵都报销啦，变成了魔鬼？”
“你紧张呀，林芳，你是医生，也相信鬼？”高杰关切地问道。
“我是有些心急，我在想我们的出路。我不信鬼，我是害怕活着的鬼子兵象鬼一般，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干，战死也值，背后捅刀子死了冤枉！”林芳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回答道。
“别怕，睁大眼睛盯着不让鬼近身，耳朵也竖起来，小鬼子来总有声音的！”
“中尉，老天黑乎乎的，我真有些紧张。我是护士，一直都是在救治伤病员，我想的是救人，不是杀人！”
“护士长，沉住气，我们在一起，啥也不怕！”高杰安慰林芳说。
就在这时候，山崖上响起一阵窸窣的响声，没等高杰和林芳回过神来，两个日本兵就象飞蛾一般从崖壁上蹿下来，一个扑向高杰，另一个扑向林芳。
敌人来这一手让高杰措手不及，开枪已不可能，敌人已到眼前，只有肉搏了。
高杰眼疾手快，返转身子避让敌人的同时，右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军刀，挺刀直刺敌人，敌人的胸脯顶向刀尖，两股力量合在一起推动军刀利索地刺进了敌人前胸，高杰再用劲一搡，敌人摔倒在了一边，他拔刀时，一股鲜血喷射出来溅了他一脸，血是热的，粘乎乎的，有一种浓烈的腥味。
“护士长，林芳！”
高杰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渍，他唯一想到的是援救林芳。他呼吼一声，握着军刀奔向林芳，林芳被日本兵压在身下，日本兵的两手紧紧卡住林芳的脖颈，她哇啦哇啦的嘶吼着却发不出话音，她挺直双手顶住敌人的胸口，极力挣扎着，但她明显不是敌人的对手，情况十分危急，她的生命将会在瞬间轻易地断送在凶狠的敌人的手里。但日军士兵可能还是想抓活着的女兵，只想把林芳卡晕过去，扛着她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高杰挥刀扑向敌人，在那日本兵脑后一勒，日本兵哇呀叫一声，松了手翻滚在一边，高杰再扑上去，左手揪住日本兵胸口的衣襟，右手舞刀在日本兵胸口连刺三刀，几道刀光闪烁中，结果了敌人的性命。
“天哪，这鬼子兵从天上掉下来呀？”
宋贵生发现敌情赶过来时，高杰已经别好军刀，林芳也坐起了身子，吃力地说：“真险呀，这小鬼子，象岩羊，爬得上悬崖绝壁，幸好中尉的刀快！”
“护士长，中尉小时候做过少林俗家弟子，我们老连长从不向外人说起！”宋贵生说。
“谢谢你，高大哥！”林芳自己抚摸着火辣辣生痛的脖颈，吃吃地说：“我的命是你从魔鬼手里抢回来的，救命之恩，妹子今生不会忘记！”
“林芳，我们都是远征军战士，不言谢！”高杰从石头上抓了点绿苔揩着脸上的血渍说。“贵生，看好河岸，天黑，真不知道敌人从哪里钻出来。山崖上还会有小鬼子么，仔细看好了，我们不能再吃黑亏。小鬼子没有带短刀，这一回我们拣了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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