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到这里，仰起脖子就是一番痛饮。
这时，卓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我这把老骨头终是不中用了，还没到睡觉的点儿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她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笑道：“不行了，我太困了，想去睡一会儿！”
顾长天急忙道：“想是老祖母多日奔波，所以身子有些吃不消了，要你您先到屋内小憩片刻，等我们吃完了饭，就送您老回新屋安歇？”
卓母当即略带歉意地道：“这样也好！老身身倦体乏，实在不能作陪，你们千万不要见怪！这样吧，空儿，你扶我先去休息，等一下，你陪为娘好好招呼他们，千万不要冷落了贵客！”
卓母说着特意看了顾长天一眼，卓不空会意，当即起身扶着卓母进了张笑颜的房间。
少许，卓不空赶了回来，当即招呼顾长天等人开心吃喝，直到把这桌酒菜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唤卓母起身。
卓不空手中掌灯一连唤了三声，也不见卓母有任何回应，不由得笑道：“娘她准是睡熟了！”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灯，轻声走了过去，轻轻地推了卓母一把，但是卓母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众人细细地看去，但见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说不出的安详。
卓不空心下疑惑，伸出右手在她鼻端一放，当即便惊出一身冷汗，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床前，失声痛哭道：“娘！你可不要吓我啊！”
张老汉急忙走了过去，问道：“兄长，义母怎么了？”
“她，她去了！”卓不空说着眼泪便滚了出来。
“怎么可能？”张笑颜急忙冲了过去，抓着卓母的手使劲晃动，但她却仍然一动不动。
顾长天当即有些悲戚地道：“天哪！老人家刚刚享受天伦之乐，你却要把她带走，你为什么要这么惨忍？”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伤心了！
卓不空、张笑颜、张老汉早已因为伤心哭得涕泗横流，被这情绪一感染，苏、顾二人也忍不住悄然泪下。
过了许久，苏灵儿擦掉眼角泪痕，道：“你们看，老祖母是带笑走的，这说明她老人家已经心满意足了！此时，她寿终正寝，我们更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没错！义母已经尝到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此生她也再无遗憾！眼下，我们不应只顾伤心，应当尽快安排她老人家的后事！”张老汉道。
“既是如此，我等当即刻将老母送往新居搭设灵棚，明日便开始为她办理丧事！”卓不空道。
“不可！”张老汉急忙道，“你我既为兄弟，义母便如亲生爹娘一般，此时既在此间去世，当然应在此地设灵，又岂可搬移他处？更何况她已安息，怎能任由我等随意转运？”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凭义弟做主！”卓不空道。
次日，天尚未亮，张老汉家便草草地搭起了灵堂。
全家人都身着孝服，静静地守在卓母的灵前！
卓不空并不同意苏、顾二人也着孝服，但是禁不住二人再三诚恳的请求，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此事一发，村里很多和张老汉有旧的人都赶来帮忙，这件事传出去之后，镇上也来了不少吊孝的人，特别是王员外，亲自送来了一千两白银做礼并好生劝慰生者。
这场丧事办得十分隆重，至少，没有一个人出于私心。
但是这场丧事也办得相当喜庆，因为大家都觉得卓母走得开心，所以，绝不能让她死后看到大家伤心，所以这场丧事竟是喜丧！
三日后出殡，几乎全村的人都来送行，虽然大部分是赶来看热闹的，但是也有不少人确实是来帮忙的。
埋尸的地方是王员外亲自请来的阴阳先生给看的，位置就在后山上，和苏北的坟隔了没多远。
一切完事之后，顾长天忍不住问卓不空道：“事已至此，不知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卓不空慨然一叹道：“我飘泊一生，苦了老母一世，若非临死前，才让她过了一天幸福日子，我实在无颜立于天地之间！今日老母已去，我当亲自为她守孝三年，以赎前愆，但愿老母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顾长天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人生苦短，前辈实在不该如此伤感！但愿前辈能够早日超脱情怀，以慰令堂在天之灵！”
卓不空听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前辈此后，若寻得高就所在，倒也罢了，若是人生不得意，可到夺剑山庄找孙九安身，这是我的荐书！”顾长天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亲自递给了卓不空。
卓不空并未去接书信，反问道：“你和她很熟吗？”
“不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顾长天淡淡地道。
“一面之缘就敢如此重托？”卓不空反问道。
“虽是一面之缘，但是我却救过她的性命！”顾长天笑道。
“原来如此！”卓不空说到这里，便从顾长天手上接过了他的书信。
“晚辈还有要事，不日便要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向前辈请教了！”顾长天有些伤感地道。
“唉，缘来缘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卓不空说到这里，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是老夫却蒙受你不少恩德，所以今后但有差遣，老夫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前辈言重了！晚辈有幸拜识前辈，已是三生有幸，又何敢再劳前辈大驾呢？”顾长天说到这里，抱了抱拳，“告辞！”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这时，卓不空却当即叫住了他。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顾长天问道。
卓不空从怀里取出一个纸盒，递了过去：“这是聚元丹，本来打算给老母服用，但是老母命薄，无缘消受，眼下，便送与少侠！”
顾长天当即摆了摆手道：“不可！此丹本是我送与前辈的，如今前辈反倒退还给我，那我岂不成了反复小人？”
卓不空面色一动，当即道：“你身上有伤，此丹对你大有裨益，你为何不受？”
“此丹已是前辈所有，晚辈岂敢拜受？”顾长天说完当即转身大步离开了。
卓不空当即纵声笑道：“果然是正人君子，老夫没有看错你！接着！”
他说到此处，忽然将纸盒抛了过去！
顾长天当即转身接了过去，急道：“前辈！”
“方才，你若即刻收下，老夫便会怀疑你为了此丹杀害老母，但是见你拒丹之时万般诚恳，老夫便相信家母去世皆因天命！此疑既消，老夫再无顾虑，这颗丹药就送给你了！”卓不空道。
顾长天听到这里，急忙跪了下去，道：“前辈大恩，晚辈来生必报！”
他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暗道：“老家伙，凭你怎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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