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个叫冯锡的男人不屑地偏过头去，然后便歪歪斜斜地离去了。走了十几步远之后，突然又回过头，指着那个叫小翠的中年妇女，骂道：“臭婆娘！等你回去后，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听到这番话，破烂陈心里登时涌上一阵无名怒火。可是还来不及发作，冯锡已经极其知趣地快步离开了。
看着冯锡急速离去的背影，破烂陈不禁感慨万千。他掉过身，来到了小翠的跟前。
此时，小翠正在收拾刚才被冯锡踢翻在地的东西。破烂陈弯下腰，帮她将一些散落在较远的位置的东西捡了过来。
“谢谢！”小翠一边伸手去接破烂陈递过来的东西，一边客气地对破烂陈说道。
这一声“谢谢”，让破烂陈心中顿时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疏远感。破烂陈心里感到十分苦涩！他万万没有相当，当年亲密无间的一对恋人，到现在却形同路人一般，还需要用这种客套和虚伪的礼貌用语来保持着彼此的距离。
“小翠，你现在过得还好么？”破烂陈很想对小翠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汇聚在心中，到最后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细腻的皮肤，没有优雅的举止，甚至那饱经沧桑的脸上还有些粗俗，可是却依然能激起破烂陈的无限爱怜。
可是与破烂陈相比，小翠却显得平静许多。她一边将自己的工具在小箱子里摆好，一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算不错吧！我现在嫁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呢？”
“我过得很好！”破烂陈点了点头，说道。
小翠的这句话，潜在意思是想问问破烂陈成家了没有。破烂陈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打拼，心里头对曾经的初恋——小翠还依旧没有放下。听到小翠问自己之后，破烂陈一时感慨万千，却不知怎么回答她才好。他本想随便胡诌两句应付她，可是又始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想要如实相告，却又不希望她为自己操心。
“她刚才告诉我，她过得还算不错！”犹犹豫豫中，破烂陈突然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我知道她是在骗我，她其实过得并不幸福……”
小翠的两个眼眶顿时湿润了。尽管破烂陈并没有直言相告，但小翠从破烂陈的这句回答中却能分明地知道破烂陈一直都还牵挂着自己。想起自己丈夫平时对她的残暴，小翠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陈哥，你忘了我吧，重新再找个女人，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小翠说道，“其实，我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别说了，小翠！”破烂陈打断了小翠，说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体贴、贤惠，只是冯锡不懂得珍惜你而已……”
“不，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小翠哽咽着，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说道，“陈哥，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放弃你呃选择了冯锡么？”
“这我知道！”破烂陈说道，“因为我是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总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最终离开了我……”
破烂陈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翠。“不，这不是真的！”破烂陈情绪有些激动，说道，“小翠，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让我忘记了你，才这样说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女人……”
“陈哥，别欺骗你自己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小翠提高了嗓音，说道，“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嫁个好婆家，好让自己和将来的孩子都不用吃苦。我也是个女人，那时候也免不了会有这种想法。我以前不想刺激你，所以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这些话！可是那时候的你确实太穷了，我真的下不了决心跟你过一辈子……”
破烂陈愣住了。许久之后，他才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去，静静地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笃笃笃……”破烂陈踏着步子，缓缓地离开了。
……
齐越走上前去，来到了小翠的跟前。
“你太目光短浅了！”齐越看了看小翠，说道，“破烂陈对你情深意重，你却狠心抛弃了他，选择跟一个丝毫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过一辈子！就算当年他再有钱，现在不也这般穷困潦倒了么？要是你选择了破烂陈……”
“小兄弟，别说了！”小翠哽咽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些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反思自己当年的抉择。所以，你现在想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可是错已铸成，再也没法回头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当年不懂事所中下的恶果。我不怨谁，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看着小翠痛苦而悔恨的表情，齐越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就像小翠自己说的那样，不论齐越再说些什么，她自己其实早已想通了。可那又怎样？就算将道理讲得再明了，犯下的错误已经没法改过来了。
齐越长叹了一口气，也跟随在破烂陈身后离去了。只留下小翠一个人还站立在灯光下，默默地对着前面那两个离去的背影感伤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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