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艰难地翻过身,将顾君寒翻到了地上,平摊着。
地上的人发髻凌乱,向来爱干净的他,脸上也变得黑了脏了,祝无双不知道这是火熏得还是那爆炸搞得,只是心下慌然地伸出手,探向他的鼻尖。
等祝无双感受到那微弱的鼻息时,一颗心这才落回实地。她重新趴上前,拍打着顾君寒的脸,说道,“顾君寒?顾君寒……”
楚言之此时也找到了这里,他干净的衣衫与祝无双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着祝无双抱着顾君寒,轻轻拍打着他。
楚言之上前,亦是将手伸到顾君寒鼻下,而后又稍稍扒着顾君寒的衣领,仔细看了看,不过一会儿,便开口对着祝无双说道,“没事儿,死不了。”
祝无双听着这话,瞧着他那不似唬人的神情,心下这才又放松了起来,还不待她再次开口说话,便感觉到手中的人似是轻微地动了动。
而后又听得他“咳咳……”
祝无双低头瞧着半睁着眼的他,终于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按捺住扑扑直跳的心,人没事便好。
“你终于醒了……”然而祝无双还是欣喜地说出了这句,她刚刚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还没有来得及同他讲,只想着他千万要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后,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只有这句是脱口而出的,带着欣喜与满腔的爱意。
“你怎么样?”顾君寒刚醒过来,见到的便是祝无双两颊乌黑,那是她被丢到火堆时,大火熏得,还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有了一点脏,然而顾君寒对着些是一概不知的。
“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对刚刚的记忆,还只停留在金明义的火药上,他见着金明义浑身绑满的一包包的东西,不做多想便已明了了,他千算万算,以为他不过是想着报仇,没想到他为了当年的事,竟是萌生了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当时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立刻逃,而是瞥见了在一旁的祝无双,她离得那样近,还不知道金明义有着火药,必定是极危险的。
身体快过思考,等他意识到金明义已经纵身火海时,他只知道自己将人扑了下来,而后便是一阵昏暗,他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我怎么会受伤。”
祝无双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自己这一身已经脏的不能看了,不待她继续说着,一旁站着的楚言之见两人都无事,便说着,“既然你们两人都没事,那边赶紧随我去那边吧。”
“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是一场爆炸。”楚言之瞧了瞧身后愈发狂妄的大火,意有所指道。
祝无双扶着顾君寒的手臂,将他堪堪扶起,三人这才前前后后地远离这里,等到到了县令身前时。
县令见着人都平安无事,却始终没有见到金明义,心下掠过一丝疑惑,迟疑地开口问道,“下官参见摄政王,这……不知那贼人现下在哪?”
“若是逃了,下官这便派人去将他捉拿!”说完,县令又急急补了一句,像是在掩盖着心虚似的。
“不必。”顾君寒却是抬眼瞧了瞧他,淡淡说道,“刚刚一路过来,你干的不错。”
他指的是县令收拾残局干的不错,爆炸刚刚响起后,能够迅速地组织着没受伤的人继续去拿下山贼。
县令抬眸望了眼楚言之,这些都是楚言之而后向他提示。
他见楚言之一脸的平静无波,自是自己揽下了顾君寒的夸奖,笑眯眯道,“这……王爷谬赞了,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顾君寒一个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啊,见着他听得自己的夸赞,反而第一时间看向了楚言之,便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至少结果是好的。
“王爷,只是那贼头,需不需要下官……”
县令没有见着金明义,心下还是一阵发慌,他觉得金明义就像是不定时的危险,随时都能引炸。
顾君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知道为什么县令独独对着金明义这么关心,嘴角一弯,正待说着,背上却是一阵灼热,眉头微蹙。
见现下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他忍了忍说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县令莫非是不知道吗。”
县令听完,眼中犹有疑惑,若是他心中想的那样……
“那金明义自是早已纵身火海,以死谢罪了。”顾君寒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欣喜,说道。
县令听得金明义已死,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下来了。
终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那些交易了,心中大喜,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轻快起来,“王爷英明,下官这就去看看他们做的怎么样了。”
说完,等到顾君寒微微一点头,县令便转身,今晚第一次踏足那块混乱之地。
这里便只剩下祝无双一行三人,祝无双望着县令离去的方向,前面是人声沸扬的场景,有人哀嚎着,有人叫骂着。
得知金明义死了的县令,走路一下子都带劲起来了,他背着手,很是有模有样地走到他们面前,大声说道,“山贼们听好了,你们的大当家的金明义已经身死火海了。”
“若是想活命的,便赶紧放弃抵抗,本官定会酌情减刑。”他挺着圆滚的肚皮,继续说道,“当然,若是有抵死不从的,被官府的人打死了那也是与官府为敌的。”
山上的人离得那处最近,被金明义的火药炸伤了绝大部分的战斗力,听得县令的这一席话,有人产生了动摇之情,却始终没人肯做那个第一个。
县令自认为完美的说完了这一席话,却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人投靠的诚意,眉头忽地皱了起来,正要讲话时,却见一个人从中站了起来了。
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浑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姿势怪异地站着,那是因为他被刚刚的爆炸波及,左腿受伤了。
鲜红的血从脓疱里流出,带着腿上的污垢一路向下,看着触目惊心。腿上的血最后都流进他那双布鞋里,沾在鞋上,那一块比起其他地方,更是深暗。
县令看着他站起来,眼中带了点欣慰。
但是那人却不是县令心中想的那样,他死死地盯着县令,那神情,似是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瘸一拐地向着他奔去,“我弄死你这个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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