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营轻轻的推门进来，先拿过茶杯续上水，然后笑道：
“老板，您心情不错。”
体制内的称呼是个大学问，来不得半点马虎。
正式场合称职务，严肃认真。
一般场合称领导，庄重自然。
至于和领导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老板，亲切中又透着贴近。
各种称呼都意味深长，令人回味。
荆德金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张营，笑道：
“少来，你个大管家是不是见我心情不错，又要给我安排工作？我难得半日清闲，就不能让我放松一会儿。”
张营却能分清哪是玩笑？哪是正题！
自己的这位领导是个工作狂，要是有工作不汇报，那才错的离谱。
更何况身为秘书，就是领导的耳目，了解到的情况及时汇报，更是职责所在。
“我哪儿敢给领导安排工作。”
他笑着拍一句马屁，然后汇报工作。
“不过还真有件事，爱德华家族的卡尔出事了！”
“哦？”
荆德金蹙起眉头。
张营深知荆德金的习惯，对一件事特别关心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他继续说道：
“刚才卫生厅胡厅长来电话，卡尔去凤凰山游玩被毒蛇咬伤了。”
荆德金身体略微前倾，“具体什么情况？”
“现在伤势严重，已经陷入昏迷，急需毒蛇研究所的同志协助治疗。”
荆德金重新坐直，靠在椅背上，挥挥手说道：
“我知道了，你告诉让胡厅长，无论如何要确保卡尔的生命安全。”
“我马上去办理！”
张营也不多说，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去，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至于如何和毒蛇研究所联系，领导不说，他绝对一句不多问。
能否管住嘴，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最是考验秘书的能力和水平。
凤凰山？
荆德金揉着太阳穴，望着张营的背影沉思。
卡尔真是闲得蛋疼，没事跑边境上那个荒山野岭干嘛？
更何况那还是个军事禁区。
毒蛇又不长眼睛，哪知道你是外宾？就算英国女皇来了，惹急了它照样给你一口。
不过冬眠的毒蛇怎么还咬人呢？
荆德金疑惑不解，伸手去拿电话，突然又缩了回手。
军事禁区！
他猛地想起，前天杨善行曾经说过，要和齐晖去凤凰山看望他的大哥。
这件事该不会又要和齐晖有关系吧？
荆德金苦笑着摇摇头，天下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
齐晖的本事一流，惹事的本事更是超一流，都快让他杯弓蛇影了。
虽然荆德金因为卡尔，打着世卫组织免费治疗边远山民风湿骨病得到幌子，逼迫他签署抗生素销售协议心里不痛快。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外宾，南云刚刚从多事之秋中走出来，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麻烦。
想罢他打通了毒蛇研究所金所长的电话。
“金所长，我是德金啊，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大力协助。”
毒蛇研究所是农科院的派出机构，他讲起话来也带上几分客气。
荆德金在电话中简明扼要的介绍完情况，金所长在那边爽快的答应下来。
毒蛇研究所虽然不隶属南云省政府，但对荆德金这位封疆大吏，金所长必须要有足够的尊敬。
金所长用责怪的口气说道：
“荆省长，这点小事您安排手下打个招呼就行，还用亲自安排？”
寒暄两句，金所长话题一转，进入正题。
“英国皇家毒蛇研究院的专家，正好来我所进行学术交流，其中有个专家在毒蛇咬伤的治疗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我马上带着万能血清和他一起过去，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荆德金这才放下心来。
金所长本身就是华国最著名的毒蛇专家，再加上有国外的专家，这件事看来能确保无误。
打完电话之后，荆德金伸手拿过一份文件，但是如何都看不下去。
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干脆找出杨善行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此时的杨善行正在和二哥讲着这次来南云的目的。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了一看，笑着对杨善豹说道：
“这人就这么不经念叨，刚还说着荆大省长，他的电话就来了。”
杨善豹和兄弟开玩笑道：
“刚才你吹的天花乱坠，不会是荆省长催你回去共展大业吧？”
杨善行却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按理说这些封疆大吏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我估计和齐晖有关。”
杨善豹也点着头若有所思，说道：
“那个洋婆子嚣张跋扈，那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听听他说啥。”
杨善行接起电话，摁下免提，打着哈哈抢先说道：
“德金省长，有什么指示？”
杨善行的称呼又和张营不同，亲切中带着一种地位平等的暗示。
杨家三公子确实也有这样的底气。
你是省长，我还是投资南云的大老板呢。
都是一把手，谁也不比谁差多少。
不过放眼全国，像杨家三公子这样底气十足的体制之外的人，估计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荆德金也不和他客气，直奔主题。
“善行，我问你，你们在凤凰山有没有遇到一个被毒蛇咬伤的外国人？”
杨善行冲二哥使了个眼色，果不其然和齐晖有关系。
但是他也毫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说 那个卡尔吧？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和二哥就在现场，被毒蛇咬伤的是两个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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