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韩裴芸眼神空洞地盯着桌角，重复涂果酱的动作。
“你不嫌腻吗？”顾景晗突然出声，那块吐司上面抹着厚厚一层蓝莓果酱，韩裴芸跟它有仇似的，涂完一面接着涂另一面。
韩裴芸看也不看她，张大嘴用力咬了一口。
顾景晗：“……”
过了一晚上，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去了幼儿园参加活动肯定得有互动，顾景晗就不信她准备一辈子不搭理自己。
韩安歌有样学样，拿着果酱瓶直接往吐司上倒，咬了一口吐司，小脸立即皱成一团，“太甜了！”
“安歌不吃给妈妈吃，你妈妈喜欢吃这样的。”顾景晗给安歌重新涂了一片吐司，把她那片涂满了果酱的吐司放进了韩裴芸的盘子里。
韩裴芸勉强吃完一片吐司，齁得她嗓子难受，看似气定神闲地喝下一大杯牛奶。刚缓过气，顾景晗又给她送来一片涂了更多果酱的吐司。
她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控制，不能当着孩子的面骂人。
“我吃饱了。”韩裴芸朝安歌微笑，并不看顾景晗，“给你顾妈妈吃好了。”
“哦。”安歌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可是妈妈你才吃了一片吐司哎，这样吃不饱的。”
韩裴芸保持微笑，她以前说过什么来着？安歌和顾蹄子一样话多。
“饱了。”她重申一遍，把盘子推给了顾景晗。
要是顾蹄子愿意吃下去，自己就勉为其难地不和她计较太多了。
然而顾景晗直接无视了这块吐司，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无意，眼里只有手上的手机屏幕。
“我吃好了。”韩安歌从椅子上跳下，蹦跶两步到栎栎身边，问顾妈妈，“栎栎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吗？”
“不能。”韩裴芸早看顾景晗不顺眼，没好气地抢过话。
顾景晗这才放下手机，表情略带诧异又像是意料之中，和韩裴芸对视上，旋即淡然地托了托眼镜，转过去和安歌讲道理：“不是说过了吗？栎栎不能去人多的地方，等她病好了，就会和安歌一起去上幼儿园的。”
说完，递给栎栎一个剥好的水煮蛋，哄孩子的温柔语气：“栎栎可以在家玩，要什么跟王阿姨说，乖乖吃药，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韩裴芸差点脱口而出：“不是中午就结束了，怎么要晚上才回？”
张了张嘴，意识到她俩冷战呢，抿紧了嘴唇，拒绝主动跟顾蹄子搭话。
“栎栎，拜拜。”要出门了，韩安歌朝栎栎挥挥小手。
顾芷栎本来想跟着出去，能送安歌上车也好，可惜被王阿姨拉着手没去成，委屈巴巴地上楼接着睡觉了。
韩裴芸早上起来越想越后悔，就不该答应陈老师会带顾景晗一起参加活动，临出门再反悔也来不及了。看微信消息，真是很少见到这样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清晨六点多还过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参加活动。
坐进她的小宝马，韩裴芸看顾景晗在车子边上停顿了下，随后慢悠悠地走向车库另一边的跑车。
哭包嫌这台车太骚太招人注目，那赶紧来阻止她啊。
按下车钥匙，跑车尾灯闪了两下，顾景晗看小宝马的车门开了，过来的人是安歌。
小家伙跑到她跟前，一本正经地传话：“顾妈妈，妈妈要我来告诉你，不可以开这个车车，她会很生气的。”
没等来哭包，顾景晗看着安歌较真的小脸，还是妥协了，跟着坐上韩裴芸的车。
开了半路，车厢里一片寂静。
“妈妈，你不高兴吗？”安歌吃早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两个妈妈今天很不对劲。
“没有。”韩裴芸说。
韩安歌转而问身边的大人：“顾妈妈你呢？”
顾景晗笑了笑：“没有。”
“可是以前妈妈和顾妈妈坐一起吃饭饭，妈妈会一直看顾妈妈，顾妈妈也会一直看妈妈，看着看着还会笑，有说不完的话。”韩安歌百思不得其解，提出问题，“今天都没有呢。”
韩裴芸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的顾景晗，巧了，对方也在看她，一脸的淡然，底下恐怕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尴尬。
“所以……”韩安歌推理了一番，发现了大事情，“你们吵架啦？”
“没有。”顾景晗比她先一步否认了，要给孩子营造和谐有□□氛围。
韩安歌摆出大人的架势，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不能吵架哦，好孩子要团结有爱不可以吵架的。”
“好。”顾景晗笑着答应。
韩裴芸握着方向盘没吭声，她跟顾景晗压根没吵架，纯粹是不想搭理她。
韩安歌对顾妈妈的表态很满意，没听到妈妈回应，再次开口：“妈妈，你听到了吗？不可以吵架！”
“知道了。”韩裴芸无奈地应了声。
听起来十分敷衍，韩安歌撅着个嘴，不太高兴。
韩裴芸又看了眼后视镜，只见顾景晗在安歌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那孩子立马弯起眉眼，咯咯笑出了声。
要说顾蹄子当妈是挺像一回事了，可当一堆孩子的妈吧……怕是这辈子都没那本事。
怎么想的呢？又该怎么办呢？
韩裴芸愁起来没完没了，更不想搭理她了。
到了幼儿园，顾景晗和安歌有说有笑地手牵手走在前头，可谓是母慈女孝，其乐融融。
韩裴芸冷着脸跟在后头，心思沉重。
正副班主任陈老师和傅老师站在班级门口迎接家长，陈老师看到刚拐进走廊的顾景晗和安歌，急忙把跟前的家长送进教室，远远看着那道风姿卓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好看得叹为观止，是活生生的碧莲百合文女主——御姐总裁本人。
“顾小姐。”陈老师热情地打招呼，和她身后的韩裴芸挥挥手，“安歌妈妈。”
天知道她等这天等了多久！这年头啃个真CP容易吗！
韩裴芸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先进了教室，留下顾景晗和安歌还在门口。
陈老师讶异地看向顾景晗，不该一人一只手牵着孩子进去吗？她想好的情比金坚呢？难道不是自己想得那种关系吗？
韩安歌忽然发出一声和自身年龄极不符合的叹息：“唉，就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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