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话，一针见血。
让步脩无言反驳。
是啊，明知道外面有的是人会出更高的价格来和你交易骨头，那么你为何还是选择了上下杂货铺呢。
这岂不是在做亏本买卖吗。
但是，老人却是清楚的知道，之所以放弃外面的人，找上上下杂货铺。
是因为安全，因为有命可以花。
外面的确会有人给出更高的价钱，甚至是两百年寿命也是敢答应你的。
但是，当你拿出骨头的时候，真的能保证对方不会在下一刻割断你的脖子。
就算是你侥幸没死，得到了两百年的寿命。
那你又怎么敢肯定，以后你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会不会有人在你熟睡的时候，将你禁锢，直接拿走两百年的寿命，和你的命呢。
而在上下杂货铺就不存在这样的隐患。
上下杂货铺会提出各种条件，但是，不管你觉得值不值，或者是否亏损了。
只要你和上下杂货铺交易了。
那么上下杂货铺就没有再反悔或者半路劫杀的可能。
一方面，这是老头子的最高严令，这样的严令是没有半点违背的可能。
不要说做了，就算是你只是想了想，或许都有可能被老头子直接化为飞灰。
还有一种传说。
说是在上下杂货铺中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监督看铺人，只要看铺人做出不耻行为。
那是必死无疑。
无人可救，也无法可解。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上下杂货铺的东西有的时候贵，甚至条件还会随看铺人的心情影响。
但是，却也知道。
一旦交易，那将是万无一失。
而且，现在的看铺人苏然，都还知道一点，那就是从他手中交易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去染指。
不然，他说不定就会多管闲事，将你老窝给端了。
曾经的豢熊一族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很多人在明知道外面交易，可能得到更大收获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上下杂货铺。
老人也是因此才找上苏然的。
苏然的话，让老人简直是处在了极度的尴尬之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知道，出了这个门，不管他手中到底有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可能就再也进不来这个门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种情况，他就算是厚着脸皮返回和苏然继续交易。
也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唉，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还想占苏然的便宜，没想到苏然轻描淡写就让他无地自容。
老人还是回来了，因为他这东西，除了上下杂货铺，似乎还真的找不到别的地方。
重新坐在了苏然的对面，老人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极度自我。
他现在才明白，这里是上下杂货铺，而对面的人，是苏然。
不是他能随便嚣张的地方。
苏然笑了笑，也并没有出言挖苦，得理不饶人。
“既然你肯重新坐下来谈，那就说明你是真心和我交易的，那，我们重新报价吧。”
老人点了点头，将布包重新放在了苏然的面前。
“我不要那二十年寿命了，还是八十年。”
苏然摇了摇头，“四十年。”
这！
老人看向苏然，你这砍价是否也太离谱了吧，还真的当这是买衣服呢，直接上来砍价一半。
刚才明明已经说好的这东西值八十年寿命的。
“苏然，刚才你可是肯定八十年的。”
“那是刚才，现在它不值钱了。”
“苏然，你……”
老人想说什么，却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个骨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我能出到四十年已经是对你的照顾了。”
苏然看着老人，目光森森。
“而且，想要从我手中拿走四十年的寿命，还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人看着苏然，面色阴沉。
这苏然未免也太过分了点，给他砍了一半的寿命就够过分了，没想到竟然还要附加条件。
老人心中怒气上升，真的是很想现在就甩袖离开。
但是，现实告诉他，离开，他手中握着的，将是真正的无用骨头。
到时候，不仅会惹来杀身之祸，还可能不要说四十年寿命，就算是一个月，都得不到了。
对此，老人只能忍了。
“问题可以，但是涉及隐秘，恕我难以相告。”
“这点你放心，我对打听别人的隐秘没兴趣。”
老人想了想，“好，你问吧。”
“你的名字？”
“步脩。”
步脩？
不朽。
这老人想的倒是足够完美，老头子也不敢说自己是不朽的。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然这话依然不是骂人，而是面前的老人，如之前见到的求思，长青，他们一样。
还真的不是那种肉体般的存在，同样是一种奇异的存在。
步脩看向苏然，听到这句话，却是笑了。
“果然是瞒不过苏然的眼睛，没错，我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虽然这句话说的有点像是自己在说自己神经病的意思。
但是，老人说的是实话。
老人对这样的问题，似乎并没有什么隐瞒。
如他说，他其实是一种念的存在。
不同于人魂，也不同于散乱的杂念那种虚无。
他是一种有自我意识的奇异存在，虽然没有实质的肉体，但是肉体该有的感知，是一样不差的。
这是苏然能够看出不同，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其实他们是和肉体内有区别的。
会流血，流汗，哭泣，甚至是有心跳。
是一种十分神奇的存在物质。
这点，苏然是同意的，最显著的表现便是步脩成功骗过了韩清姝的黑伞。
让黑伞将他当做人，而不是当做人魂和其他物质。
如步脩的这种念，生来脑中便是有一些东西存在的，或多或少，或没有，或完全。
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他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但是在他有了自我意识后，步脩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虽然脑中关于念的想法始终都抹除不掉，但是丝毫不妨碍步脩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待。
这便是步脩知道的，都告诉苏然了。
苏然只是默默记住，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伸出了手。
步脩握住了苏然的手，眨眼间，面前一个苍老的老人，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虽然不如年轻人那般活力四射，但却不得不说，这样的中年也是充满活力的。
步脩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露出了微笑。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摆脱苍老之后，还是让步脩感到激动的。
“告辞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寿命，那对这个没什么好感的苏然就没有多言的必要。
直接带着黑伞离开。
待步脩离开，苏然看了一眼桌上的布包，轻笑间，布包化为飞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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