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胡老头的话，海瑟薇才慢慢平复下来，过了片刻，她忽然想到巨壁外面看见的黑狱，当即将这情况跟族长和在场的长老说了一遍，同时观察着他们的脸色。
族长和众长老听完，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诧异。
“真的？”族长问。
“当然。”海瑟薇冷声回答，同时心中有一丝疑惑，看这样子，父亲和众长老也不知道，说明她的消息渠道并没有被家族封锁，只是，那巨大的黑狱又如何解释？魔物研究所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件事如果属实，那就有点可怕了！”一个长老轻吸着冷气，凝重说道。
其他长老眼皮微跳，沉默不语。
“可怕？”海瑟薇眉毛微挑，立刻问道：“难道魔物研究所要用这黑狱来对付我们？”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个长老叹息。
族长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向海瑟薇道：“你大伤初愈，先好好静养身体，这件事回头再议，各位，我们先出去吧。”
众长老不再多说，转身随他一同离开。
海瑟薇眼眸眯了眯，陷入思索中。
半日后，在一座完好无损的伯爵城中的西区，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建筑，表面的土地广阔无边，地底同样暗藏玄机，有一座座深达数十米的地下基地如竹笋倒插，林林总总。
这便是魔物研究所的总部。
“什么！你说龙族的人在壁外看见了黑狱？而且还是十几米的体型？”其中一座地下基地的办公室中，一个体格魁梧身穿白褂的中年人满脸吃惊，他一脸横肉，身高两米四五左右，气质像屠夫，但偏偏穿着文质彬彬的白大褂，显得有些另类和怪异，此刻他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珠，看着前来汇报的一个瘦弱老头。
瘦弱老头站在他面前像小鸡一样，听到他的咆哮，瑟瑟发抖，道：“这消息是龙族内部传来的，是那位受伤的海瑟薇殿下醒来后道出的。”
“不可能！”魁梧中年人咆哮道：“我们各分院的黑狱都还在实验培养中，怎么可能有十几米体型的黑狱出现，这已经是完全体的黑狱，足以困死内荒级的拓荒者，现阶段怎么可能培育得出来！”
瘦弱老头低着头，不敢回话。
倒是办公室旁边的一个瓜子脸戴着黑框眼镜的冷艳女子说道：“主任，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分院秘密培育了出来，却没有上报，而是偷偷送到了壁外放养？”
“不可能！”魁梧中年人想也不想地道：“黑狱的培育需要捕猎等级五十级以上的八种特定魔物的尸体混合喂养，这八种魔物虽然算不得多么珍贵，但在我们这一带数量稀少，很难捕获，就算各院的资源全都集中到一起，都无法培育出一只，何况在培育的过程中，还需要反复的实验修正，以目前的实验进展，根本没有后期的修正资料，就算有资源，也无法培育，除非有数倍，乃至十几倍的资源，才有可能在反复的实验中培育出一只！”
“那……难道是海瑟薇看错了，或是龙族故意放出这消息，有意要陷害我们研究所？”冷艳女子微微蹙眉，除此她想不出其他答案。
魁梧中年人巨大的眼珠微微转动，不知在想什么，却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
……
“巴顿，你说我们这场仗，还要多久才会结束？”
夜晚的乌托山上，漫天繁星照耀，约瑟夫和巴顿坐在山坡上的台阶上，望着圣马可广场上彻夜修补广场的筑壁工，用手拽断地上的小草，叼在嘴里说道。
巴顿将教皇衣袍卷起夹在腿上，用里面的贴身衣裤坐在地上，不舍碰脏这身昂贵的袍子，他摇摇头，道：“等什么时候我们赢了，或是……他挡不住了，就会结束吧。”
“他未必每次都能挡住。”约瑟夫缓缓说道，他的小脸上不再像当初一样稚嫩，有几分成熟的沉静，“他跟我们一样，他也是人，也是出身卑微的贱民，他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没人帮他，我们也帮不上他，这次敌人来袭，我们只能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祈祷着……”
巴顿微微默然，低下头去。
“我们是他的累赘。”约瑟夫表情木然，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巴顿偏头看着他，道：“你打算离开他么？”
“不。”约瑟夫摇头，“恰恰相反，我准备不继续当累赘了。”
“哦？”
“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么，力量有很多种，并不是腕力大的人，就力量大。”约瑟夫抬头凝视着夜空，道：“敢拼，够狠，也是力量，我准备去历练一段日子。”
“去哪？”巴顿问。
“最肮脏的地方。”约瑟夫回答。
巴顿怔了怔，看了他一会儿，没再开口说什么。
去最肮脏的地方，是想要将自己染成最肮脏的人么？
他没问，但他知道，这是唯一能够带来“力量”的方法，因为他们的腕力小，所以只能弄脏自己，脏到别人不敢碰他们的手，他们就赢了。
这是弱者的一种“变强”之路。
“你留下来继续好好辅佐他吧，他身边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而他最信任的人，却又无法帮到他，等我归来！”约瑟夫拍着巴顿的肩膀，道别。
巴顿抬手，跟他击拳。
“别忘了初心。”他说。
约瑟夫微微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如果忘了，那还算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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