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可算是逮住你了。”其中一个书生手执一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揶揄道:““上回叫你回曲阳县,你非不回来,要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啊,”另一个书生道:“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春风阁,你快跟我们一块去,春风阁的嫣儿姑娘可总是盼着你去呢。”
“我,我——”纪明澈叫突然冒出来的一帮同窗给弄懵了。
“咦,这位小兄弟是谁?从前没见过啊。”这些书生围着纪明澈说了半天,终于注意到了苏锦瑟,一个个都向她看过来,不过只识她男儿身,不知她是女儿身。
“哦,我的一个朋友。”纪明澈不冷不淡地说,并没有将许瑟瑟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意思。
“要去你们去,别打搅我和我的朋友。”他起身来,推着这些书生往外去。
“哎,纪明澈,你这就没意思了,是不是考中举人,就不识得同窗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得空,你们去吧,花销都记在我账上。”纪明澈好不容易把这群损友赶走了,合上门,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重新坐了回来。
“春风阁?嫣儿姑娘?”苏锦瑟睁大了眼睛,求知欲望极其强烈地看着纪明澈。
“就,就是吟诗作对的地方?”
“哦?吟诗作对的地方?我看就是青楼吧。”苏锦瑟气得拍桌道:“别以为我小,就好骗。”
纪明澈被她的眼神盯得莫名心虚,“是青楼没错,可自古一向有文人墨客在青楼饮酒作诗的惯例,你别想太过分了,我可只有饮酒作诗,没做其他的。”
“没做其他的事?怎么还有个嫣儿姑娘?”
“什么嫣儿姑娘,她不过给大家弹过几次琴,我跟她不熟,一点也不熟的。”纪明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解释那么多。
“这样啊,”苏锦瑟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笑容甜甜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明澈哥哥你不用那么紧张。”
“紧张?呵呵,我为什么要紧张?”纪明澈干笑。
“吃菜吧,再不吃就凉了。”苏锦瑟拿筷子给纪明澈夹了菜,看了一眼过去,“吃吧,吃完还要去拜拜呢。”
“嗯。”纪明澈吃掉苏锦瑟给他夹的菜,“天香楼大厨的手艺有进步,比以前做得好吃多了。”
酒足饭饱后,苏锦瑟和纪明澈从酒楼里出来,沿着河边的柳树林荫道往前走,走到一处码头,有一艘插满了鲜花的花船停在了岸边。
苏锦瑟只看了一眼,就喜欢得不行,步子不自觉放慢下来。
纪明澈瞧得分明,笑问:“这个叫花船,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不要。”苏锦瑟嘴硬道。
“真的不要?”纪明澈笑容更甚,“可是我想试试呢,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在荷花塘里泛舟吗?好像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就当陪我一起,好不好?”
“那行吧。”苏锦瑟抬脚往花船走去,唇角不自觉上扬。
“公子,那我呢?”宋让追着问。
纪明澈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坐花船果然好玩,苏锦瑟坐在船坞里向河底望去,河水清澈,有水草在水中摇曳,更有各种小鱼穿梭其中,河面上的风比岸上的要大一些,吹得人昏昏欲睡。
“好玩吗?”纪明澈坐在她的对面问。
两人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搁着一架古琴。
“嗯。”苏锦瑟点了点头,“比我想象的好玩。”
她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古琴,扬着笑容看他,“你为什么不弹琴?”
“我弹得不好。”纪明澈向先谦虚,然后再一鸣惊人。
岂料对面的小丫头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来,还说:“我觉得你弹挺好的呀,特别是合奏,啧啧,把女人的心都勾走了。”
“呃?”他不记得自己在她面前弹过琴,更何况跟别人合奏。
苏锦瑟觑着他,道:“难道你不想弹给我听?我就不配?”
“……”纪明澈默了默,这丫头今天吃火药了?怎么说话那么呛?
纪明澈伸手掀开遮尘的布,抚了抚琴试音,笑问:“你想听什么?”
“随便吧。”苏锦瑟虽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可她爹是个大老粗,两个哥哥也是粗人,娘亲早死,从小将她带在军营里养大,哪里会教她什么弹琴,更别说曲子什么的。
反正她一窍不通,只觉得好听就行。
“好吧。”纪明澈选了一曲欢快地弹,苏锦瑟手支棱着下巴,目光随着纪明澈拨弦的手指移动,他的手指修长且指节分明,跟习武的男人粗厚的手不一样,一看就是握笔的手。
一曲完毕,纪明澈又接着弹另外一首,曲风也是颇为欢快的,听得人心情舒畅。
几曲过后,苏锦瑟听得有点乏味了,问他:“学弹琴难不难? ”
“能弹不难,但是要弹得很好,就难了。”纪明澈微笑了下,“怎么?你想学?”
“有点兴趣,”苏锦瑟点点头,从前见到王玉妍和秦子瞻两人能琴瑟和鸣,而自己在一旁看得羡慕万分,偏偏又半点不懂,只能自己气自己无用。
“你过来。”纪明澈往旁边坐了一点,然后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我教你怎么弹。”
“我不行的。”苏锦瑟连忙摆手,她根本连音律都不懂,又怎么学弹琴。
“我简单的教你一首,保准你能学会。”纪明澈见她再三推辞,偏生眼神里又很期待,便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扯了她过来,“真的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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