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数十载,便就是如此。
国公驾前,严青山却也不好穿上厚厚的毛裘。国公严谨,是以他也不敢去做那棉袍里套皮坎的小伎俩。
冬夜的冷风,穿堂而过,严青山此时脑门上却冒了汗。
“多少时日了?”
“回老爷,自李管事的最后一封回报算起,已有月余。”他用袖筒擦了擦额际,改口道,“三十五日。”
他给出了准确的天数。
国公向来不要模糊的答案。
他接着禀道,“李管事……至今音讯全无……”他偷望一眼国公,这一回连带着后脊梁都冒了汗,终是一咬牙,“连带着神武军陌刀营的两标人马……也……”
静候了数息,堂间一片死寂。
严青山没有等到国公的任何回应。
他的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心下明白,这下麻烦大了……
国公爷是怒,是叱,是责罚,那还好些,都是对事而言……一伺国公爷那里久久没有了响动,那便是对人不满了……
国公爷不满,对严府大管事严青山而言,天底下便没有比这更大的麻烦了。
堂前只闻严青山粗重的呼吸声。
“最后一封回报,是自何处发来的?”
只听得这一句话,严青山不由得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他心怀感念的抬眼望了望国公身侧站立的那个年轻的身影,“回二公子,怀化关,李管事自怀化关发回的。”
“他可有说,当时在那边是做何安排?”严守臣二子严俊卿接着问道。
严青山赶忙自袖筒中取出单独抄就的密函,双手捧至国公近前……
这封密函,他收到当即就转呈国公爷最为看重的幕僚张景文和二公子看过,此时提及此信,他明白二公子这是在救自己,心下不由得承情之至。
严守臣只摆了摆手,丝毫不欲看那份密函一眼。他不动声色的缓而开口,“俊卿这是在与他唱双簧不成?”
严俊卿赶忙转身至严守臣面前,与大管事一同躬身言道,“父亲,孩儿不敢。”
严俊卿凑近一步,也不待大管事言语,便自禀道,“李管事的回报,早先便已看过……”他抬眼望了父亲身后暗处的张景文一眼,“此时提及,是欲与大管事一起再过一遍,唯恐其间或有遗漏。”
既然二子如此说道,严守臣显然也不欲计较,“那便说说看。”
“父亲,我观李管事处事,算是妥当。”严俊卿朗声道,“自他出府之后,虽有安排随行的两标陌刀卫,他还收拢了拜火教沈宜修与旗下两位堂主,数十号教中好手。陌刀卫均是精心挑选,陌刀营校尉郑东的身手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这般战力,按理说,应该是够用。既然到了此时,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他摇了摇头,“照我看来……这帮人怕是栽了。”
严守臣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严青山,“可探得萧仲康那边,派了些什么人去接应?”
大管事严青山,只是埋头不语,却是答不上来……
他们对辅政王府严防死守监察周密,却根本就未探得这萧仲康究竟是派了什么人去。
咬咬牙,老爷既然问,那他必须答,严青山吱呜着说道,“那舆图处……始终是裕亲王一脉……便是那舆图处掌图右使,自北狄拿了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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