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总，是这样的。
樊总之前有交代我，如果是您都没办法处理的文件，可以去医院找他。
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您。”
袁秘书无可奈何，只能交代了实情，她可不是方总的对手。
“医院？”
方铎的声音明显愣了下，“他生病了？”
“唔，应该不是樊总，我昨天下午去给他送过东西，樊总看着没什么事。”
袁秘书点到为止。
挂了电话，方铎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文件，片刻露出有些兴奋的笑。
“啪”，一把合上文件，拿在手里起身出门。
“Lisa，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经过自己秘书面前时，随口交代了一句。
站在米白色的病房门口，方铎脸上的笑容更玩味了。
他刚才也在护士台和小护士们套近乎，先打听了这个房间病人的名字。
结果还真是合情又合理啊。
果然来来回回，樊希存都是为了同一个人破例。
（护士台的护士哭晕在厕所，这家公司的人都是什么妖怪？
探病前都喜欢先到护士台打探消息吗？她们这锅背得好委屈......）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人来开。
方铎拧了拧门把手，也没有锁，一边自欺欺人地嘀咕了句：
“打扰啦，我进来了。”
边说就边推开了病房的门。
看着病房里空无一人，病床上被掀在一边的被子，方铎有片刻的意外。
没人？难道去做检查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护士台问问，就听一旁的卫生间里，好像有低低的说话声传出。
似乎还夹杂着软软的笑意。
方铎挑了挑眉，在卫生间吗？还是两个人一起？
方先生的思想，也是着实有些尺度过大。
倒是完全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认知，方铎就这么淡定走到卫生间门口。
门半掩着，他用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把门又推开了些。
里面的人似乎正专注做着什么，居然完全没有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个“看好戏”的闲人。
本来是打算看热闹，调侃樊希存一番的方铎，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
却久久没有说话，似乎不忍打扰此刻的这一脉温情。
浴缸边，垂直方向放着一张折叠沙滩椅，也不知道樊希存从哪里搞来的。
沙滩椅几乎被放平，那个藏在宽松病号服里的女人，正仰头躺在上面。
倒是成了和美发沙龙差不多的简易版洗头椅。
长长的发便如丝绦般垂下，脖颈处细心地围着毛巾。
似是怕她被溅起的水花弄湿眼睛，樊希存还在她双眼处也盖了条毛巾。
大概是怕她脖子酸，一只手穿过她细细的脖子，托着她后颈。
一只手拿着花洒，正细细给她冲水。
手里的动作又轻又稳，仿佛他抱着的是片云朵，稍一用力，就会被捏散。
“手凉不凉？太凉的水洗了会头痛。”
樊希存一边洗，一边细心地询问怀里的人。
“正合适，樊总你手法挺不错的嘛，这是替多少小姑娘洗过头，练出来的手艺啊？”
已夏躺着沙滩椅里，毛巾挡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黑暗里，触觉却更加敏锐。
可以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按着她的头，这两日的疲惫似乎都少了许多。
樊希存抬眼看了下那张荡漾着顽皮笑意的唇，比昨天多了些血色。
嗓间溢出些低低的笑，桃花眼里是已夏看不到的纵容，附和着她的话：
“真是只白眼狼，以前可都是我被人伺候。
能让我这么伺候还要陪笑脸的，独卿一家。还满意吗？”
已夏吃吃地笑：
“嗯，挺不错的，别骄傲，继续努力哦。”
樊希存淡蓝色的衬衣袖子卷到手肘处，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眼角眉梢都含着薄薄的笑意，气势不似工作时那般凌厉，多了些居家的闲淡。
衬衫前身和裤子上，都多多少少被水打湿了些，他却没看见般无所谓。
方铎看着眼前格外协调的两人一幕，突然想起以前有人和他说：
爱情，不在那些甜言蜜语，卿卿我我里，而是弥漫在空气里。
他当时中文还不太好，这种过于缥缈的意境，他实在理解不了。
此时此刻，他却突然悟到了那句话。
原来爱情，真的会弥漫在空气里。
当一个人时刻把对方当成宝贝呵护着，不需要任何刻意的言语，周围的人，却都能感受到那片爱的气息。
神仙眷侣的好戏看够了，方铎恶趣味的本质又跳了出来。
手指扣在门板上，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美好：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这么温馨，我都羡慕了。”
“是谁啊？”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已夏下意识要起身。
“没事，别起来，是方铎，你见过的。”
樊希存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已夏，温柔地解释：
“他来找我有点公司的事，没关系。马上就洗好了，你别动。”
回头扫了方铎一眼，有些不悦地皱眉，“出去等我。”
方铎撇撇嘴，樊总这差别待遇真是不能更明显了。
樊希存把头上包着大浴巾的已夏扶回床上，盖好被子。
摸摸她的脸，眼里有淡淡的偏宠：
“我出去一下，你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帮你吹头发。”
走廊里，樊希存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有些嘲讽地看了方铎一眼：
“这个级别的文件你处理不了？”
方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是听说你在医院担心嘛，顺便来看看。”
“现在看过了，可以滚了。”
樊希存也懒得和他废话，把文件丢回他怀里，就准备回病房。
“哎，等等。别说做兄弟的没劝你。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乘人之危，乘虚而入～～
要真那么喜欢人家，你可要把握住现在这好机会。”
方铎一手搭在樊希存肩上，一脸“机不可失”的表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樊希存一脸嫌弃地拨开方铎的手：
“别在这废话了，赶紧滚回公司盯着，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方铎也不在乎，又颇具深意地冲樊希存眨了眨眼，这才吹着口哨离开了。
樊希存的视线落在方铎离开的方向，深深浅浅。
那里早已经没有了方铎的身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才收回视线，垂眸摇了摇头。
眼尾闪过一丝夹着淡淡落寞的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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