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之时,一队御用乐伎浩浩荡荡出现在望清殿内。
紧接着,奏乐声四起,沈青澜举剑站在殿中央。
“怎么?她这是在叫别人表演给我们看么?”
“我看她这副架势,险些以为她真有什么花头呢。”
沈青澜右手持剑与地面平行,双目掠过云璟,轻轻一挑,随即与手平行,平视前方。
只听前奏鼓声戛然而止,七弦琴“铮铮”一声,沈青澜目光落定,挥舞木剑,浅色衣袍随着带动的风飘扬,随后,在大下腰之间,木剑从她的右手甩出,左手有条不紊的接住,衣袖翩翩,如同驾龙飞翔,好似人间仙子。
剑尖短促有力的向前刺去,点到为止的打住。
剑风发出“唰唰”的声响,坐的靠近些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剑穗飘扬,剑风阵阵,少女目光凌冽,又好似战场杀神。
起于心、发于腰、行于臂、达于剑,沈青澜纤细的腰肢与手臂似乎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带动着剑锋飞舞在望清殿下。
剑影时而快如幻影,时而缓慢优柔,少女舞动的腰肢、挥动的手臂,明媚的目光中所蕴含的坚韧不拔,全然不似罗嫣宁方才一舞的妩媚动人,而是另一种英气逼人的震撼。
或许在有罗嫣宁《柘枝舞》的铺垫下,一切柔美皆是惘然,但沈青澜反其道而行,以刚克柔,未尝不可一试。
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沈青澜所舞的,正是公孙大娘的《剑器浑脱舞》。
剑器浑脱一舞,所表现的,正是我中华儿郎的果敢顽强、所向无敌、气魄浩壮。
西域曾给大荆带来怎样的灾祸,曾让大荆陷入怎样生灵涂炭的境地,如今大荆的安宁又是用谁的血肉之躯换来的,在坐沉迷于西域美色的人或许忘了,但她没忘!真正的大荆儿郎不会忘!
有人自惭形秽,有人沉醉于沈青澜“淋漓顿挫,独出冠时”的舞姿。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突然从席中飞跃而出,惊诧了众人。
那人从地上挑起方才汪公公多拿的木剑,一个大转身,衣袍飞扬,剑锋与沈青澜的相对。
剑拔弩张的架势间,只见那人目光炽热,欣赏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沈青澜见到来人,未曾慌乱步伐,只对那人了然一笑。
两方衣袖,一同起舞。
众人来不及反应,只听乐声铮铮,剑锋相交,一男一女,攻防兼备,进退自如,竟是上演了鸿门宴的故事。
男角扮项伯,女角扮公孙大娘。
汉唐两人合场,却演汉事,自然谎诞,在坐宾客,却只觉何为“一舞剑器动四方”。
项伯有功扶帝业,大娘驰誉满文场。
合兹二妙甚奇特,欲使嘉宾斛一觞。
一曲舞毕,二人相对的剑意戛然而止,乐声渐渐落幕。
手中剑影如同江海面上平静下来的波光。
殿内寂静无声。
不知是谁起的头,掌声零星响起,随后渐渐的,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席中一片哗然。
皇后面色苍白,明晋帝喜形于色。
宣熙太后饮下一杯酒,嘴角笑意难消。
沈从荣与莫文瑶对望一眼,徐二小姐咬破了下唇。
“好!”明晋帝跟随着众宾客的掌声,拍手称快。
云璟低头认罪道,“擅自上台,扰了众人雅兴,云璟知错。”
“小九何错之有!”明晋帝豪迈吞下一大口酒,“既是宴席,尽兴而归才是最好!今日朕才体会到,何为‘万里横戈探虎穴,三杯拔剑舞龙泉’,你二人当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听明晋帝夸的天花乱坠,虽说经历了沈青澜真正的惊鸿一舞,但台下还是有人暗自咬牙。
沈青澜和云璟并肩被众人一番夸赞后,终于回到了位置上。
然而此时旁边座位上的人却不是纪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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