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着话走到“第一书记”办公室。
不大的办公室里，坐着七八名群众。
他们相隔一米的距离错落地坐着排队。
办公室有股怪异刺鼻而难闻的味道。
狐臭味、吃羊肉的膻味和不知谁放的屁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杰克山拜快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
他对着排队等候的老杨头埋怨道：“你们也是的，屋里不透气，味儿这么大，不怕把咱的好医生熏跑呀？！也不知道打开窗户透透气。”
老杨头用下巴指着沙发上等候的哑姑，连忙解释道，“窗户本来是开着的，哑姑嫌太冷，露露这才让我把窗户关上的。”
杰克山拜朝哑姑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在他眼里，哑姑就是个搅屎棍，越搅越臭。
他不悦地对着在门外排队的群众打发道：“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检查，医生要去几户老百姓家上门义诊。”
他发现，占惯小便宜的村民成天想着自己，从没替别人着想。
露露一个孕妇，这些村民也不体谅她。
作为好医生，肯定是有医必诊，露露又是性子敦厚之人，这点跟淼淼很像。
杰克山拜真想开口训斥这些不通情达理的村民。
他早就发现，哑姑几乎三天来量一次血压，也不嫌天寒地冻又路滑。
走廊上排队等候的几位中老年男女，听到杰克山拜的话，也高声吆喝着，“杰书记，那让医生也上我们家给我们看看。”
“是呀，天寒地冻的，我们就在家等着吧。”
看着这些厚颜无耻的村民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杰克山拜忍着心中的怒火，厉声质问道：“你们光顾自己方便，没看见医生顶着个大肚子？！做人不能光想自己！再说了，人家露露是义诊的，她不是村干部，也不是村医生，你们别整天摆着应该给你们服务的样子，也不想想，人家会怎么看你们！”
走廊排队的十几名壮汉，被杰克山拜训斥地灰溜溜离去。
杰克山拜指着几位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的背影，对着淼淼介绍着这些人的本性，“那是麦尔丹、马尕娃、李麻子，这些个纯粹是没病找病来的，他们这伙人年轻时就喜欢沾花惹草的，招惹这个小姑娘，逗弄那个大媳妇的。他们这是看露露年轻漂亮，不是看病的，借着看病的幌子，是来看漂亮小媳妇的，打算沾沾露露的便宜，这些个坏怂，真是欠收拾。”
他扯着嗓子对古丽安排道：“古丽，明天早上，你在大喇叭上宣传下，年老体弱的过来义诊，身强力壮的想义诊，可以，先把路边人行道上的雪打扫一百米再来看病，要不，医生查不出藏着的病情。”
刘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赞叹道：“不愧是多年的老支书，这些个闲的没事找事的汉子屁股一撅，杰克书记就知道他们要拉啥屎。”
老韩也笑了。
负责妇女工作的古丽早就看不惯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中年人了，“行，杰克书记，这主意好，你就没看见，那个王三、买尔丹几个人，三天来测一次血压，有必要吗？！纯粹是浪费资源，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安啥好心。”
年二十九下午，杰克山拜召集村干部大会，安排布置春节值班备勤和轮休工作。
他扫视全体与会人员，“哈、维、回族干部2月11日至13日全体在岗，汉族干部和驻村干部休息三天，大家没啥意见吧？”
恰以山发言道：“同意，没意见。”
古丽也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老规矩，我们过肉孜节和古尔邦节，汉族干部上岗，我们休息。春节我们在岗，汉族干部休息。傅书记，你跟媳妇也该好好在家过个春节了。我已经按照杰克书记的意思给村民通知了，三天不义诊。”
杰克山拜笑着点点头。
他对着仅有的一名汉族村干部袁杰和三名驻村干部拱手道：“我们这些少数民族干部先给你们提前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牛气冲天。以往的惯例，我们能上你们的家拜个年。可是今年按照防疫工作要求，不扎堆、不聚集、网络拜年的要求，就不去你们家拜年了。还有，听蒋领导说，汉族干部过年就不要去外面的餐厅吃什么年夜饭了，建议大家在自家做饭吃，省钱又能提高厨艺，好事情呀！”
大年二十九深夜，淼淼跟驻村干部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匆忙赶回了家。
半路上，露露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撇撇嘴说道：“再待几天，浑身都臭了。”
淼淼咧嘴一笑，“你这算啥，前阵子村里忙，我快20天没洗澡，每晚只能打点热水擦擦身子。村里就这条件，听蒋领导说，以前，他到牧民家开展工作，在夏牧场一待就是一个月。回到家里，他媳妇先让他站在门口脱下衣服，浑身脱得光溜溜的进浴室洗澡，用开水把衣服烫烫，否则都不让他进屋子。”
露露纳闷，“为啥？”
淼淼解释道：“有些不大讲究个人卫生的牧民，几个月不洗澡，身上都有虱子，乡村干部跟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肯定会粘上虱子回家。”
露露闻言，双眼湿漉漉地凝望着专注开车的淼淼。
她知道，淼淼就是选择了这条艰苦的道路。
杏花苑别墅小区，到处布置着喜庆的摆设。
淼淼家的年夜饭，是淼淼爸和孔佳主厨的。
两个亲家商量下，年夜饭一起在淼淼的别墅过了。
大年三十这天，阳光明媚。
杏花苑别墅小区。
到处张灯结彩，路灯上悬挂着红彤彤的灯笼。
小区不时传来放鞭炮的声音。
孔佳一大早就来到杏花苑小区淼淼的别墅，忙着准备年夜饭。
荣昌带队慰问边防战士，午饭后才能赶来。
援疆干部荣森响应号召也就地过年。
他早早从宁南县赶到淼淼家，并带回来两只刚宰好的羊。
小年二十三那天，他就在微信里跟淼淼囔囔着，想吃巴哈提烤的烤羊肉。
大年三十的午饭，淼淼给老人们建议吃烤羊肉。
好友刘鸣也把父母接到别墅一起过年。
巴哈提春节后就要下木图村开展乡村振兴工作，乡领导给他多放了几天假。
韩文大年三十中午，要去馨儿家吃午饭，这几天他不在别墅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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