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打开,太子整理着腰带出来,顺带着一脚将皇后派进去侍奉的嬷嬷给踹了出来。
“母妃。”太子瞳孔微缩,朝皇后行礼,神情确是有些冷,“儿臣不用嬷嬷贴身侍候,自己可以。”
太子一语双关,皇后眼尾一扫,瞧见了殿中依旧躺在床上的人影,心中便明白事情为何,定是她的好儿子,挡了嬷嬷行事。
“好的很。”皇后脸上挂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容妃心思机巧,扫一眼多少明白了其中猫腻,想来是皇后真的想此时立刻就勒死柳晚柒,好把祸水引到她身上,可惜儿大不中留,太子好像还有其他的想法。
这柳大小姐还真是命大,不知道皇后此刻作何感想,被自己养大的狼崽子咬上一口,恐怕是很疼吧!
容妃咯咯笑了起来,扭头吩咐身后的宫女,“你去侍候柳大小姐更衣,一定要看好了,千万不要让柳大小姐想不开。顺便叫御医来看看,这柳大小姐什么时候醒过来。”
皇后心头泛起一阵凉意,抬手捉住太子的手腕,语速极快的低语道,“太子,你想做什么?”
“娶她。”太子唇角微动,轻巧的说了两个字。
皇后倒吸了口冷气,身形微晃,鲜红的豆蔻指甲,掐进来太子手腕的肉里,太子神情却愈发的恭谦温厚,丝毫未感受到痛意。
“若本宫不应呢?”皇后的语调低而凌厉,带着怒意。
“那今日之事,请恕儿臣不能隐瞒。”太子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闪而逝。
皇后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语调又重又沉,朗声说道,“太子,今日柳晚柒勾引你的事情,母妃定会为你做主,不会让那个女人毁你名声。”
“但凭母妃为儿臣洗刷冤情。”太子一揖,站在了皇后的身侧。
他只要娶到柳晚柒,丞相这个老滑头,自然会助他稳坐东宫之位。要是能因此事惹怒宁王就好了,至于她的名声什么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若是宁王对她用情至深,说不定这个女人,还能作为他日后牵制宁王的一颗棋子。如此算算,娶了这个女人百利无一害。除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丢脸以外,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皇上驾到——”
门口一声高昂的通报声,让侯在院中的所有人精神一振,齐齐跪地行礼。
“怎么回事?如此着急请朕过来?”皇上神色不悦,看着一院子跪的都是大臣的夫人,女儿,顿觉奇怪。
凤仪宫的赏花宴,怎么就赏到了奕欢殿来。
容妃见状,小鸟归林一般扑进了皇上的面前,也是极为乖顺的行了一礼,这才娇柔的喊了一声皇上,喊得皇帝骨头都快酥了。
皇后仪态端庄,缓缓跪下,抬手拔掉了头上的钗头凤簪,宫女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帮她取下发冠,青丝垂顺而下,随风轻扬,如同一张招魂幡。
“皇上,今日赏花宴是臣妾失职,让后宫出了丑事,外臣之女勾引太子,在奕欢殿行苟且之事,还请皇上降罪。”
“什么?!”老皇帝气得胡子抖了一抖,盯着陪着皇后跪下的太子,脱口就骂道,“混账东西!”
“儿臣知错,请皇上责罚。”太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俯首认罪,表情十分之诚恳以及懊悔。
“皇上,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定是那心比天高的外臣之女,意图飞上枝头变凤凰,适才靠着进宫的机会勾引太子,太子是无辜的呀,皇上。”皇后秀眉一挑,不卑不亢。
“太子无辜?”容妃使了个眼色,刚刚进去更衣的宫女递上一方绣帕,缓缓的展开,里面是一小段未燃尽的香饵。
“皇上,这是从香炉中找到的残香,皇上您是知道的,妾身不喜欢焚香,都是用瓜果自然香气代替。一向无人居住的偏殿偏生多了一个香炉出来,妾身刚刚入内,里面的气味扑鼻,闻着就怪异,不若一会儿等太医来了,让他好好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薄唇轻抿,面上依旧是端方持重的神色,但是话中却带着无尽的冷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是你宫中的物件,任由你编排设计,难道本宫还能把手伸到你宫中不成。”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香饵妾身觉得奇怪,只是说要找太医验上一验,又没有说它有什么问题,皇后何必如此激动,难道您识得这香,它有什么不对吗?”容妃四两拨千斤。
皇后稳了稳心神,“你宫中的东西,本宫怎么知道是什么?”
两人正说话间,太医就拎着医药箱被身后的宫女连拖带拽的请进了奕欢殿。
太医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忙不迭的的给皇上行了礼。
皇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吩咐道,“张太医看看这是何物?”
接过宫女地上来的帕子,老太医睁眼看了看,眉头一皱,又用指甲刮了一些在鼻尖嗅了嗅,脸色微变,急忙躬身,又细细查探了一遍,眼神不经意的扫过跪着的皇后,又扫了一眼站在皇帝身侧的容妃,神色为难。
“朕问你是什么东西,瞧她们作甚!”皇上冷声斥责。
太医一哆嗦,赶紧答话,“回皇上的话,此香名曰一树梨花压海棠,是青楼妓馆常用之物,男子闻到此物与寻常熏香无异,女子则只需要嗅到一点点,就会与男子欢好,但神志清明,用以折辱女子所制的香。”
皇帝当头一喝,显然是动了怒,“皇后,你执掌宫中,怎么会有如此腌臜之物出现!”
“皇上息怒,臣妾职责有失,日后定当严加核查,一定不会在发生此等事情。”皇后俯首认错,神色恭谨。
容妃面露疑惑,“皇上,若是这样的话,柳家大小姐肯定是遭人构陷,此人用心如此歹毒,至于太子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中,而且……”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跪着的太子和皇后。
眼见着皇上眸色隐晦复杂,皇后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太子连忙向前跪了几步,“父皇,儿臣愿意为此事负责,不论各中缘由,儿臣愿意娶柳晚柒为妻,还请父皇赐婚。”
“等等,你们说里面的人是谁?你要娶谁?”皇上脸上阴云密布,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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