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证词均指向柳晚柒，柳荣桓眸中闪过一抹怒色，“柳晚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在此装腔作势，拖延时间意欲何为？”
“父亲！”柳晚柒淡漠的抬眸，语调带着揶揄，“为什么遇到与我沾边的事情，你脑子就像是被狗叼走了一般，智商被人摁在地上反复摩擦，还不自知。亏得是我眼瞎，要不然早该发现，丞相大人现在头上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装了浆糊的花瓶。”
柳晚柒用指尖敲了敲脑袋，动作好笑又极具讽刺。瞬间把柳荣桓气得仰倒，指着她的鼻尖，手都在颤抖，“你，你竟敢辱骂为父，你个孽畜！”
“我若是孽畜，你是什么？孽畜她爹，老孽畜？”柳晚柒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的叫嚣，“趁我现在心情好，还能好好叫你一声父亲，我劝你站在原地好好闭嘴待着，不要打扰我看戏。”
即便是眼睛看不见，柳晚柒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气势，夺人骇目，震住了张牙舞爪的丞相，更别说老太太等一众人。
“父亲知道的，我这人耐性不是很好，烦躁起来的话，喜欢拆别人骨头玩，谁也不例外。所以，都给我安静点。”
那一刻没人怀疑她话中的真假，她真的会杀人。
终于消停了，柳晚柒继续操着人畜无害的语调，问被踩在脚下的小厮，“你一个外院的奴才，奉我的命令做事，难道是当我内院的丫鬟小厮都死绝了吗？”
小厮疼得冷汗直流，冒死说道，“大小姐叫我，肯定是想着事发后撇清关系。临行前还叮嘱我，要小心谨慎，不要让人察觉，叫王婆子去灵犀院也掩人耳目，别被人看到，大小姐不就是想让自己给四小姐下毒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样啊！”柳晚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害四小姐呢？我跟她可是无冤无仇，何故废这么大的功夫？”
“大小姐，您可真会装无辜。您对宁王殿下可是宝贝的很，平日里不肯别人说半分宁王殿下的不对，定是大小姐你嫉恨四小姐当初大庭广众对宁王殿下示好才如此！可怜四小姐被宁王殿下摔成重伤，还要被你所害。没了大夫人在身边，便要遭你毒手。老奴真是愧对大夫人，愧对自己良心呐！”王婆子一副悔得肠子都青了的表情。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宁王殿下那样子表明了不喜欢四妹妹，你又何苦下毒害她，她还那么小，日日卧床养病！不会跟你再去抢宁王殿下的啊！”听了王婆子的话，柳熙若瞬间红了眼眶。
老太太眸光一闪，这个柳晚柒平日里就歹毒，刚回府就有个发配到她院子里嬷嬷不清不楚的死了，早前日子将宁王赐下来的一个丫鬟打成重伤送回去，前几日又将莲香拔了舌头送回韩家。
今儿个生生将翠儿的四肢骨折，大夫可说了，骨头都错了位。这样的阴毒手段，对四丫头下毒，也并非空穴来风。
“我说了，在我问问题的时候都给我安静点，二妹妹是听不明白？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柳晚柒语调带着冷意，扣着木制的扶手，猛地一用力，脚下的小厮痛的哎呦直叫唤，袖袍乱舞。
一阵香风拂过，鼻尖那股子黏腻的香粉味儿，刺激的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实在破坏了她摆出来十足十压迫感的女大佬样子。
前面的话倒是没把柳熙若吓到，一个喷嚏却把她吓得浑身一抖，往丞相身后躲了躲，不敢再说话。
柳荣桓眉头紧蹙，看着柳晚柒的样子有些分神，恍惚简仿似透过柳晚柒的身影，看到另外一个人，她的母亲安颜初。那个刻意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人，心口仿似被重石砸过一般，痛如刀绞。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面容，还有那份宁死不屈的倔强。即便是刀斧加身，也没有半分退缩。
这个女儿像极了安颜初，他真的怕这个女儿，会走上她母亲的老路。若是她们能如若儿、柠儿那般躲在他背后，跪在他面前痛哭忏悔，他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将他们保护起来。
可惜，过去时光再难觅，而他也不是当初的柳荣桓，而是天启国柳相，而她，早就化成了一抷黄土。抬手将柳熙若护在身后，柳荣桓看向柳晚柒的目光复杂又哀痛，不过也只是一瞬。
“以我的手段，若是看不顺眼我这四妹妹，早就提着刀到芙蓉院，一刀一刀活剐了她，还用下毒？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柳晚柒不屑的轻哼。弯腰一把提起脚下的小厮，往旁边一丢，“清欢，搜身，他身上有女人的东西。”
清欢揪着李贵的衣领，十分暴力的扯开他的衣襟，一件女人的水红色肚兜从李贵的身上落在地上，上面还绣着一对儿戏水的鸳鸯。
李贵飞扑过去，想要拿回来，却被清欢先一步拿起。
“小姐，是个……肚兜。”清欢嫌恶的用两根手指掐着肚兜。
“这——”众人皆是一愣，老太太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一个小厮，怎么会有……会有……”
清欢抖了抖，从肚兜的夹层里，还抖出了几两碎银子。
“还有——五两银子。”清欢捡起地上的银子数了数，交到柳晚柒的手上。
柳晚柒捏着银子，在手里把玩，“一个小厮的月钱应该才几十文吧，这几两银子算得上是一笔巨富了，说说看，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攒的！”小厮理直气壮道，“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全部家当，自然有这么多。”
“既然是你的全部家当，清欢，带人去小厮的住处查一查，看他所言是否属实。对了，还是同样带上祖母和父亲的人也一同过去做个见证。”柳晚柒极有耐心的说道。
李贵脸色难看，不自然挪着身子，交错着指节有些发白道，“大小姐这是做什么，今日叫我过来，不过是询问你命我叫了王婆子去灵犀院之事，查我作甚！”
“我倒是不知道，我堂堂丞相府嫡女，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竟然轮得到一个奴才来置喙。丞相府的丫鬟小厮何时都这么厉害了，一个个都爬到主子头上来了！”柳晚柒轻笑，“还是说，你是不服我祖母治家，想念大夫人了？！”
柳晚柒说得轻巧，一旁的柳熙若暗道不好，刚要开口，就看到老太太已经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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