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柳晚柒看向陆华浓，“你最了解香料，我且问你，有没有什么香料，可以让孕期的人，在孕早期出现四肢浮肿，唇瓣发紫，大夫却无法诊出任何异样的香料？”
陆华浓垂眸思索片刻，眸子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一味香料，再配上些其他的，约莫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不过这方子十分难寻，我也是一知半解，叫锁什么来着，我在古书上有过记载，其中有一味引香十分名贵，名曰盘龙梗。”
“锁魂香是吗？”柳晚柒眉色一凛，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正如秋长庚所说，她母亲中了锁魂香，盘龙梗就是那个十分重要的香引，来自黎国的商无极。
“对！”陆华浓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就是锁魂香，此香对女子危害极大，却让大夫无处可查。”
“这就有意思了。”柳晚柒垂眸沉思，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黎国，商无极，一个死掉的人。
“好，我知道了。去把韩氏敲晕，送到韩府去，这个烫手的山芋，也是时候扔出去了。”轻笑着吩咐道，柳晚柒看向身旁的欧阳恪，“欧阳伯伯，明日便是三日之期，韩氏毫发未损出现在韩家嫡次子名下的一个京郊别院内。届时烦请您安排人过去秉公执法，按照皇上的意思来。”
“京郊别院，戚风院吗？”欧阳恪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
“没错。”柳晚柒颔首微笑。
“那可是月前韩家送给五皇子的别院。”欧阳恪抬眸，打量着站在撩人月色下的少女，眉梢舒展开又蹙起，“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样根本伤不了五皇子分毫，无异于蜉蝣撼树，皇后身后帝师一脉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我知道。”柳晚柒开口，“只要在皇上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好了。我现在可没想着亲自下场在这场夺嫡之争撕扯出个豁口来。我只要局势够乱就可以了。天启帝偏爱制衡之术，眼下太子倒台，五皇子压制四皇子，也没什么错。我只不过是让刚刚崛起的五皇子遇到一点点小挫折而已，影响不了大局，欧阳伯伯不必担心。”
欧阳恪唇瓣微张，开合了好几次，最终才几不可闻的发出了一个嗯字。勉强算是认同了柳晚柒的做法。
“好，既然欧阳伯伯没有异议，我就让陆华浓着手安排。”柳晚柒使了个眼色，陆华浓领命而去。
见着陆华浓走远，欧阳恪才想起自己刚刚埋在心底的疑问，“你那个什么……什么应？逼问犯人的，是什么法子。不伤分毫问出隐秘之事，我扪心自问，很难做到。尤其是像韩氏那种见过宅门阴私手段的女人，若不是真刀真枪的让她见血，她是不会轻易开口说真话的。”
“欧阳伯伯说的没错，却是需要给她一些威胁到生命的恐惧，她才会说真话。”柳晚柒莞尔一笑，“我用的方法与您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不是真的见血，一切却是基于人的心里暗示。我管这个叫做克尔效应。”
“做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把韩氏关在暗室里，将她的双眼蒙上，在她的手上比划一下，刀背抹在手腕上，割个小伤口，然后再打开一个滴漏放水，一滴一滴的水声，让她以为自己一直在流血，加上我给她吃了一个药丸，告诉她，那是一种可以让人血液加速流动的药，不出一两个时辰，她就会在惊惧之下，认为自己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但其实她那个指甲缝一般的小伤口早就愈合了。”
“趁着她最惊恐求生欲最强的时候，让陆华浓问问题，自然是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柳晚柒举头望着盈盈月色，叹了口气，“欧阳伯伯，明日殿前老皇帝定是问不出什么，届时你可以提一提，搜一搜芙蓉院。借机看一看柳荣桓的书房，不知道为何，一个丞相府的书房，比皇上的御书房都要守卫森严，我实在有些好奇。”
“好，我明日安排，你且瞧好了便是。”欧阳恪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欧阳伯伯了。”柳晚柒屈膝福了一礼。
回到丞相府，柳晚柒从后门轻车熟路的踏进了灵犀院。
此刻夜深，其他丫鬟婆子都已经歇下，唯有姜荷坐在廊前的石阶上，守着一盏灯笼，见到柳晚柒会来，眉间带着喜色，接过了柳晚柒递来的披风，仔细叠好收进怀中。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可是四小姐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柳晚柒有些奇怪的看着姜荷。
“竹韵今日从芙蓉院回来禀过，四小姐照例学了些不堪入目的伎俩，发了些脾气，被相爷训斥了几句，无甚特别。”姜荷搓了搓有些僵掉的手，摇了摇头，“奴婢念着小姐晚归，怕小姐饿着，在小厨房溜了炉火，煨了蟹粥还有糯米水晶蒸糕，小姐可要用些。”
“亏得有心了，帮我端些吃食过来，确实有些饿了。”柳晚柒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很快热气腾腾的蟹黄粥和糯米糕就端了上来，招呼着几个丫头也吃些，一个个推辞不敢，柳晚柒只得无奈自己吃了几口，让姜荷端了下去。
待姜荷端着托盘出去，清欢递来帕子给她擦手，“姜荷这股子机灵劲儿，像我。”
柳晚柒哑然失笑，“好了，别贫了，听闻钟姨娘喜欢皎月阁的字帖，我昨个路过，不是特意让你买了一贴么，一会儿你把字帖送到钟姨娘院里，想来她是十分喜欢的。对了，把宁王前几日送的那匹正红的布料也一并送过去，钟姨娘平日里穿得太素净了些。送的时候告诉钟姨娘，明日下朝让钟大人找柳荣桓喝喝茶，品品字画什么的，晚些回相府。”
“小姐，那正红色只有正室和嫡女才能穿，您送给钟姨娘的料子，她也用不上啊。”清欢不解道。
柳晚柒但笑不语，搁下笔墨，伸了伸懒腰，“刚刚还夸自己机灵，这会儿怎么又傻了？”
清欢不满的跺脚，娇嗔道，“小姐！~”
一旁的白茶笑道，“小姐这是给钟姨娘一个提示。有些东西，之前没想过的，现在也该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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