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越想越气,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段红芙的脸上,愤怒让他苍老的面部显得十分狰狞,“你是想要我去做乱臣贼子吗?我们段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来!”
“乱臣贼子又如何?只有赢的人才有权利书写历史!届时我们就让史官按照我们的计划写,若敢不从,杀了便是!”段红芙捂着脸,一脸不甘。
“眼下小弟就驻兵在城外,明日新皇后登基,我们就起事,如今宫内宫外都是我们的人,父亲还在顾忌什么?!名声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丞相再次抬起的手顿住,缓缓收回,瞳孔微微一缩,一道寒芒闪过,“你在胡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何以勤王?”
这时门外传来小跑的声音,气喘吁吁的管家跑了过来,禀报道,“老爷,小姐,梅园刚刚送了一封信,交给门房,叮嘱务必要让小姐亲自打开!”
“梅园能有什么急事!给我等着!”丞相心烦的怒吼道。
段红芙眼珠一转,“父亲,梅园这么晚送信,定是有急事,不如让女儿先看了。如今梅园与我们同气连枝,宫中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那位左先生有勇有谋,万一是他送来的良策呢?”
段丞相鼻子哼了一口气,算是同意了段红芙的请求。
段红芙一语成谶,接过信拆开,果然薄薄的一张信纸上,三言两语解决了眼前的困局。
“韩城饥荒灾民,已至武安城外,明日灾民涌入,攻陷皇城,可趁机起兵。解太子已死无端起事困局。还望段小姐务必保证明日城门大开,灾民入城。”
字迹龙飞凤舞,一派嚣张之意,一看便是梅璇玑的字迹。
段红芙看完后,唇角勾起莫名的笑意,将信纸双手奉上,“父亲,您的燃眉之急解了。明日灾民入城,想来梅园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这些灾民会直捣皇宫。还请父亲在城防上疏通一些,好放灾民入城。”
段丞相狞笑一声,看着信上的字,啧啧称赞,“梅园好手段,当真是老夫的左膀右臂。”
信纸被丞相点了烛火,烧成了灰烬,丢在了地上。
这时去而复返的管家再次进来禀报道,“老爷,刚刚刑部主司大人的手下来报,陛下被太子气得吐血了,招了太医院的太医看过。说是命不久矣。主司大人的意思是,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按照原计划行事。”
段红芙微微咬了咬牙,忍着脸颊的痛楚,知道自己这个谨小慎微的父亲终于肯动手了,立刻继续添一把火,“父亲,识时务者为俊杰。刑部主司都能看明白的局势,您就不要再顾虑了。如今,我们万事俱备,只会成功不会失败,您又何必畏首畏尾?”
丞相沉吟片刻,面色稍霁,抬手扶起段红芙,面上满是虚伪的歉意和心疼,“芙儿说得对,为父刚刚是怒急攻心,下手也没了分寸,芙儿脸还疼吗?快让府中的大夫来看看。你心中可是怨为父?”
“怎么会,父亲教训女儿,天经地义,女儿不敢有怨。是女儿安排有误,才让父亲一时乱了分寸。幸好梅园有后招,才让我们的计划不至于措手不及,父亲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段红芙倾身福礼,送走了父亲。
看着丞相离开,脸上恭顺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这么软弱的父亲当皇帝,还不如她来做!
东夷第一女帝,这个名头似乎听起来十分的不错!段红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放肆,直到最后,笑得赶来给她送化瘀膏的丫鬟都有些害怕了。
“瞧你这胆子,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药啊!”段红芙冷笑了一声,幽幽说道,“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梅园何时这么贴心了。只不过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嘶——”
段红芙沉吟着,就觉脸上一痛,丫鬟惊慌失措的放下手里的药,连忙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
封后大典在午时,环节也是相当的繁复,需要群臣朝拜,帝王祭天祷文,帝后同台跪祖庙宗祠,之后才是花车游街,接受百姓的朝拜。
因着有花车游街,武安城一早便是十分的热闹,四个城门纷纷大开,平日里十分严苛,拔剑驻守的城防守备,在有心人的暗示下,十分的松懈。
很多临近城邦凑热闹的人纷纷涌入武安城,其中便有一早潜伏在武安城外的灾民。
灾民化整为零,混在百姓当中,无论是哪个城门口,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人们对这些衣着有些破烂的习以为常,因为近日来经常有从韩城那方逃难过来的灾民,这些灾民沿街乞讨,却也没有打破他们安逸的生活,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在武安城中晃荡的灾民越来越多。
陆华浓倚着栏杆,脚下的瓜子皮积了一堆,可见是站的有些时候了。
东离握着手里的剑柄,坐在醉仙楼的房顶上,迎着猎猎秋风,衣衫鼓噪。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灾民中牵头奔走的几个人,唇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瞧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灾民,陆华浓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抬眸看了眼日头,低语了一句,“差不多是时候了。”
东离闻言,如同一只大鸟一样,从醉仙楼的楼上掠下,朝着隐隐聚集在一起的灾民飞去。
祭天台上,皇帝一身庄重的黑色玄衣,尽显绣着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冕旒善挂着的流苏晃啊晃的,遮住了他苍老的面庞,众人只能看到东夷帝略微有些蹒跚的步子,被薛皇后稳稳的扶住,两人并肩走上了祭天台。
今日一早他们听说昨天夜里,太子行巫蛊之术,被皇上撞见了。皇上亲手活刮了太子,还让人连夜把尸体丢去了城外,可见是恨毒了太子。
朝臣们默默不语,不敢多言,只道是皇上老糊涂了,太子也更加糊涂。眼下陛下年迈,膝下的儿子都死绝了,如今就指望着这个薛皇后的肚子,看能不能生出一个儿子来。要不然东夷国恐怕后继无人呐!
薛皇后一身红衣,勾勒出窈窕身姿,如花的美貌藏在被绣着凤凰的团扇挡的严严实实。柳晚柒勾着唇角,握着团扇的手心里却是冷汗涔涔。
距离她几步之遥,东夷帝的正在抑扬顿挫的念着冗长的祷文,随着祷文接近尾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刑部侍卫,已经慢慢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谁也不知道,丞相会什么时候动手,柳晚柒打乱了逼宫计划,将一切投入了未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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