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柳荣桓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闭着眼用手抹了一下，却不想那滴落的热意并没有消散，依旧持续的滴在他的脸颊上。不耐的睁开眼，一声惊叫响彻了整个客栈。
“相爷！”睡在她身边的如夫人豁然睁开眸子，入目就是一个悬挂在床顶的人头，脖子被人一剑斩断，正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
他的面门上贴了一张纸，潦草的写了三个字，第一个。
柳荣桓哆嗦着滚下床，慌乱的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暗卫，暗卫呢！”
对比柳荣桓的慌乱，如夫人反而镇定了许多，看了一眼人头，她认出这是府中的小厮，血液温热，应该是刚死不久。
如夫人警觉看向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这才收拾好情绪，装作脚软害怕的样子，跌跌撞撞的扑向了柳荣桓，“老爷，好可怕，妾身吓傻了！”
“暗卫呢？！都死哪去了！”柳荣桓气急败坏的拉开门，就看到守在他门口的暗卫早就被人迷晕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说来这故渊阁也好生奇怪，他从故渊阁买的暗卫一个多月前离奇失踪，找不到人影。他去故渊阁找个说法，没想到故渊阁的人说，一经出售概不退还。
人是他买走的，之后的事情便与故渊阁无关。他气个半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花重金找些除了故渊阁之外的暗卫，奈何那些个暗卫的武功，根本就不能跟故渊阁的暗卫相提并论。今日便是最好的证明，这帮废物！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第一个？”如夫人哆嗦着指尖指着人头上贴着的纸条。
“鬼知道！”柳荣桓没好气的踹了两个暗卫，暗卫睡得太死，踢都踢不醒，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报官！去报官！”
于是大半夜的，马大人被属下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头一回有了做京都父母官的自觉，披星戴月的去了柳荣桓一家所居住的客栈。
打着哈欠瞧着床上挂着的人头，马大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如同哈巴狗一样，舔了上去，“丞相大人，依下官之见，这是寻仇，明显就是有人在报复您呐！还有这纸上写的第一个，下官猜测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丞相大人可是在最近又得罪过什么人？”
柳荣桓眯着眸子，眸光里满是厉鬼一般的狠辣，冷笑一声，心底有了答案，自己的那位好女儿，柳晚柒。嘴上却说，“你我在朝为官，为民做主，哪能不得罪人呢？还请京兆尹好好查一查，朝廷命官内宅被烧，钱财被盗，如今又发生了人命，京城的父母官，也该动动手腕人，让那些盗贼警醒一些才是。”
“丞相大人说的是，京中出了这种事，下官的责任义不容辞，我一定加紧办案，不让丞相再受惊吓。”马大人打得一手好太极，囫囵的又圆了回去。蹙着眉头道，“丞相大人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对象？这些事情，我怎么觉得明显是冲着您来的啊！”
柳荣桓眸光冷寒如冰，哼了一声，声音里丝毫没有温度，“世间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倒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马大人呆了一呆，若是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这如夫人看到那个被仵作拿出去的人头时，脸上一闪而过了一丝不屑。刚对上他的眸子，那神情就立刻消散，对着他温婉一笑，着实有些勾人。
一醒神，马大人赶紧收回自己旖旎的心思，茫然的看向眸中寒芒遮都遮不住的柳荣桓，“丞相所谓何意？”
柳荣桓目光一闪，没有答话，只是推说累了，便匆匆离开。如夫人赶忙冲马大人行了一礼，赶了上去。
“相爷，您怀疑是大小姐……不，是县主所为？”如夫人压低声音道。
“哼，除了她，还能有谁！”柳荣桓一声嗤笑。
如夫人咬了咬牙，心思斗转，刚刚她看过那人头，一剑平削，是个高手。没想到柳晚柒身边何时有这样的高手存在了，看来她得尽快将这个消息通知主子才行。
当廖毒回来的时候，柳晚柒当真是温了一壶酒，坐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喝着，醉眼迷离，已然是微醺了，脸颊酡红。
“你瞧，没几日就要中秋了。”柳晚柒招手让廖毒过来坐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廖毒拘谨的上前，绷直了身子，坐在对面。
柳晚柒替他斟了一杯，歪头问道，“如何？柳荣桓有没有吓尿了啊？”
“没有，柳丞相他……没有尿裤子。”廖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柳晚柒应了一声，“没关系，多杀几个就好了了，我要让他天天晚上夜不能寐。”
“他报了官。”廖毒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企图判定她是醉了还是没醉。
“京兆尹吗？那棒槌肯定查不到，不过那位马大人我看着十分不顺眼，也是时候该他倒大霉了，我还是挺喜欢胡裕的。”柳晚柒醉眼微眯，听得一旁的廖毒瞪大了眼睛，主子竟然喜欢胡裕？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喜欢只是普通朋友的喜欢，就比如我也很喜欢你啊！”柳晚柒一看廖毒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纠正道。
“主子喜欢我。”廖毒沉郁的眸子亮了一亮。
“喜……欢。”说到最后，柳晚柒小脸一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连两日，柳荣桓都能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自己的床上，即便是他花了重金请了十几个暗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不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丞相府中的奴仆们开始人人自危，有些活契的连工钱都不要了，连夜就要走，可惜做过恶事的，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项上人头该收割的还是得收割。
与此同时，京中一则流言悄然升起，都说是死去的柳大小姐冤魂回来复仇了，即便是柳荣桓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但是一日死一个人这件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满城皆是流言蜚语。
柳荣桓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睡好觉，强打着精神上早朝，好几次皇上问起朝政之事，他都浑浑噩噩，回答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免不了被皇上一通训斥。
同时遭到训斥的，便是京兆尹府的马大人，办事不利！饶是马大人巧舌如簧，可是一连两三日都是如此，终究是找不到合适的托词。
最后，皇上限七日之内，找出凶手，不然就革了他的乌纱帽。马本成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查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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