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那家伙粗心掉下来的，劳烦老阁主一会儿还给他。”柳晚柒将玉佩递过去。
“你捡到的你去还，作甚还要我这把老骨头出马。”秋长庚瞪了她一眼。
柳晚柒有些狐疑，收起了玉佩。心道这老家伙有点反常啊，即是娘亲的遗物，定然是会小心妥帖的收藏好，怎么会轻易掉下来。
想到刚刚秋长庚摁住穆元彻肩膀的动作，柳晚柒越来越怀疑，是秋长庚这个老家伙做了什么手脚。
对上柳晚柒的目光，秋长庚老神在在的和睦宁神，不做反应。末了将刚刚的那个盒子推到她面前，“这是当年柳荣桓留给阿彻唯一的东西。”
柳晚柒打开盒子，是一柄折断的箭头，上面的血气早就被擦洗干净，锋利的箭头闪着森森寒光。柳晚柒睨了一眼，合上了盖子，“这件事情不要同阿彻讲，若是告诉他，我怕他会立刻忍不住杀了柳荣桓。老阁主您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这个如夫人的身份背景，我查过，毫无破绽可寻。”秋长庚慢吞吞的从桌上一卷一卷的卷轴里，抽出一份，“至于你说的会功夫在宁王府隐卫之上，能解了你迷香的人，还是个女子的，身量与那如夫人差不多的，我寻到了一个与她相似的，这个人叫钟云瑶。曾经是皇贵妃身边一个十分得力的女官，只不过这个女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而且还是……宁王派人杀的。至于其他的，京都暂时没能出现过第二个如此厉害的女细作。”
“陆云汀杀的？看起来是个重要的人物。”柳晚柒将信将疑，“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女人？这个钟云瑶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会死？而且，陆云汀身边不是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的吗？又怎么会有钟云瑶这个名字和陆云汀相提并论？”
“从没听宁王提起那个女人，多半有两个原因，要么是那个人十分重要，不敢一提，怕你误会。要么是那个人十分不重要，不值一提。相较之下，我倾向于前者。”秋长庚老神在在的摸了一把胡子。
“皇家事情真心是一地鸡毛啊，我这边只是浅显的知道，这个钟云瑶曾经可是个极美的女子，且极为聪慧，深得皇贵妃的喜欢，似乎曾经宁王出行，还陪伴在左右。但奇怪的是，宁王派人将钟云瑶的人头送到了五皇子的府上。”
“我猜测钟云瑶是五皇子派去在陆云汀身边的细作，被陆云汀给挖出来宰了，杀鸡儆猴。只不过这些都没有证据，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宁王能那么做，多半就是跟五皇子有关。”
“五皇子？”柳晚柒凝眸，想着五皇子不就是皇后的亲生儿子，那个在她游园会上温文尔雅的皇子。
“具体事情，你还是去问宁王，我这边只能告诉你这些。”秋长庚莫测的眼神闪着思量，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他是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折腾。
柳晚柒收起卷宗，看着倚老卖老的秋长庚，“不知老阁主说的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秋长庚叹了口气，“老朽只是要问你，这陆云汀你是非嫁不可，对吗？”
微微眯起了眼睛，柳晚柒摆出一张认真严肃的脸，“老阁主认为我在这件事情上开了玩笑？”
“罢了，罢了，原是我小老头的一点私心，你母亲向往自由，我以为你也一样。终究是我多虑了。去吧！若是哪一日你后悔了，尽可以找我。”秋长庚颓然的耷拉下肩膀，挥手赶着柳晚柒离开。
刚下了三楼，就看到穆元彻坐在台阶上，将头埋在膝盖窝中，“你没有回去啊？”
柳晚柒就着他身边坐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身边的大男孩一把抱住她的肩头，呜呜咽咽的低声哭了起来，“姐，姐姐……”
很快就感觉到肩头被泪水浸湿，长叹了一口气，柳晚柒从袖袋中拿出那枚玉佩，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秋长庚的用意，老机灵鬼。这是不亲口把那些肮脏残忍的过去说出来，让穆元彻自己来偷听。
待到穆元彻哭声渐渐歇，柳晚柒这才收回了替他顺气的手，总归来说，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血缘上的弟弟，这种程度的安慰，至少能让他慌乱的内心得到一时的平复。
“你是来找这个的吧？好了，别哭了，东西不是找回来了吗。”柳晚柒将玉佩放在穆元彻的掌心，故意曲解了他哭的含义，“东西找回来了，别哭了，好不好？”
“姐，我想明白了，我会回到丞相府，让那些曾经害我娘的人，都不得好死！”穆元彻握着掌心，湿漉漉的眸子满是水雾。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呢，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妥善安排。你先回药堂等我消息，等我安排好一切之后，便会叫白茶联系你。这件事，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了，我也不再会给你半路喊停的机会，你可知道。”柳晚柒十分严肃。
“我知道的，我不后悔。”穆元彻握紧了拳头。
从故渊阁出来，已经是星夜璀璨了，天色渐晚。
柳晚柒坐在马车上心事重重，吩咐赶车的破军道，“你现在去宁王府传个信，让陆云汀明日到县主府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议。”
“是！”破军觑了一眼柳晚柒有些苍白的脸色，领命而去，思忖着一会儿得跟自家主子好好说说晚柒不太寻常的态度，让他家主子好有个心理准备。
与破军分道扬镳，柳晚柒端坐在马车上，良久撩开帘子，朝白茶道了一声，“回府吧。”
“小姐，你没事吧？”白茶担心的问道。
“没事，别担心，我们回去。”说罢，放下车帘，有些疲累的揉着额角，将秋长庚给她的那卷资料细细的拿出来翻看起来。
左边摊开的是如夫人的，右边是钟云瑶的，她一直都相信故渊阁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纤瘦的指尖在两份卷宗上划来划去，突然马车震动一下，白茶拔剑的声音跃然耳际。
“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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