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笙包着饺子发呆，即便感觉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接近圆满了，但她犹觉不够，缺了点什么。
也是，老顾不在，她当然做不到不思念，尤其是在这种日子里。
吃了年夜饭，开了几场玩笑，夜里又提着灯笼带着秦柔挨家挨户给年长者辞岁，在烟花爆竹声里秦桑在这个异世界里又走过了一个年份。
忙活一日，秦桑躺在床上，望着一次次被窗外映射出光亮的天花板，欣慰与遗憾一同填充着她的内心。
也不知道老顾这回出去是为了什么事，带去的那些衣服能不能保暖。虽然秦桑知道就算衣服不够厚那些下属也会劝他买了，但担心永远是忍不住的。
这些天她也很少梦到老顾，难得难得才能梦到络腮胡子里藏着的两双满含星辰的眼。
屋子里并不冷，手脚也有暖意烘着她，耳畔的烟花爆竹声渲染和年的气氛，她还听见隔壁屋子里秦柔、大妮、闵氏几人还未睡，说说笑笑热闹着呢。
不是她不想参与到她们之中去，而是她总觉得内心有点说不清的失落感。
明知道，老顾很可能赶不回来，不该报有希冀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失落，明明不是还天真着的小朋友了，至少她的心灵不是，可希冀未得报的失落仍然会准时扣响她的门扉，让她禁不住辗转反侧，背对映射光线的窗。
“这个老顾，也真是……唉。”
秦桑干脆掀起被子将头塞进被窝里，结果被窝里同时引进来一股冷气，让秦桑颇为怀疑是不是某个络腮胡子悄悄潜入她的卧房了。
而后她在被窝里挠了下自己的头，心想怎么可能呢。他有要事办，赶不回来的路程本就无须赶。
“叹什么气？想到我，你就要叹气吗。”
突然熟悉的声音带了点嘶哑，从被子外头传进了秦桑的耳朵。
她一个激灵在被窝里僵直了身体，愣了两秒后才试探着从被窝里一点点伸出头。
烟花爆竹在天空炸裂的声音由朦胧变为清晰，但她的眼睛还没在片漆黑里捕捉到她想要的身影。
大概是幻听了也说不准，思念过度，刚才又半梦半醒，所以把现实和梦境混在一起了吧？
秦桑呼出一口气，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后结果心里的失落感更重了。
突然邻家又放了烟花，你烟花摩擦着空气发出声响，随后于天空中炸裂，霎时间窗外照进来的光恍若闪电。
秦桑背对着窗口，于是在那一瞬里看见一厚实壮硕的身影被投射在了眼前的墙上。
她身体瞬间又僵直住了，耳朵里嗡嗡响着让她甚是怀疑是不是外头的烟花把她耳朵震聋了。
这个影子，除了老顾还能是谁？虽然只有一瞬，但秦桑还是在那一瞬里看见了影子脸部缠绕着的络腮胡子。
老顾黑着脸站在窗口看着被窝里的那团缓缓转过头，睁着水灵清澈的眼在黑暗与闪烁的光亮中与他对视。
因为老顾背着光，所以秦桑很难在一堆胡子里找到他的眼睛，但也不重要了，谁让视线已经被泪水朦胧了呢。
天气还是冷，这个屋里在暖和还是让秦桑觉得不够。
她总觉得这些眼泪从聚集出来到沿着脸颊滑落，最后滴到手上都冷得她心尖疼了。
老顾在她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她，最后在床沿处坐下，伸手给她掖紧了被子：“再不睡，可就只能等到明年睡了。”
秦桑从刚被他掖紧的被窝里伸出手，半截胳膊都露在了外面，一把抓住他的络腮胡子，但力道却是轻的：“你啥时候回来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老顾看着她满目笑意，双眸似星辰：“赶着回来见你，所以加紧速度回来了。”
秦桑在那把胡子里触及到了不少冰碴子，不过一会儿就融化了她满手水，这才感到他满身的寒气。
估计是连夜赶路，且不知赶了几天几夜吧。
“你饿了吧？厨房里还有饺子，我这就给你下去。”
秦桑说着就要掀开被子起身，结果被老顾一把抓住了那放在外头半天，微微发凉的半截雪白手臂。
这些年的保养，她这手臂上总算长了点肉，握在手上，细嫩的皮肤光滑而匀称。
虽然老顾现在浑身疲惫，但手心仍旧散出热气来，暖得秦桑眼里头又能养鱼了，还是深水鱼。
老顾轻柔地将她的手臂塞回被窝，再次认认真真给她掖紧了被子：“不急着，饺子一会儿我自己煮。你要是冻病了，我就不该回来了。”
秦桑含着泪瞪他一眼，嗔怪说话，声音却带了些许哭腔：“瞎说什么呢你，本就没能跟你一块儿吃年夜饭了，饺子还不让我给你煮了？是不是你出去一趟，就不认我当你媳妇儿了？”
“谁说不认，谁舍得不认。”
老顾俯身，在秦桑的额头上落下冰冰凉凉的唇瓣。
秦桑触及那轻柔一吻以及绒绒的络腮胡子，一下老实了，情绪激动的心此刻宁静了几分，但还是小心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老顾的大手掌，嘴角也是忍不住呈上扬弧度的。
之前那莫名的失落感，已经被此刻的满足感所填充，见到他第一反应产生的委屈也消弭了
此刻他在面前，她就能踏踏实实，不用怀着做梦目的去睡一个安稳觉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喂饱老顾的肚子，特别是趁着今年未完，第二日未到的时候。
于是她低身让老顾把床脚盖在被子上面的外衣拿来，老顾知道违拗她不过，就起身去拿，但秦桑又不愿意松开他的手，一定要握着他的大拇指不放手。
老顾隐在络腮胡子下的笑已经融化在他的两只眼睛里了，无奈地在黑暗里随手摸索，结果隔着被子触碰到了秦桑窝在一块儿的小脚，反倒让他老脸一红。
秦桑到觉得没什么，让他往左边摸索摸索，这才让老顾胡乱摸到了那件外衣。
秦桑接过外衣，鼓足勇气掀开被子趁着冷气不注意赶紧穿，一面又让老顾赶紧拿过来挂着的大氅子熟练地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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