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是肯定有阳气的，只有鬼魂身上没有一丝阳气，相反对于鬼魂来说，阳气还是致命的毒药。
但是波英她不管怎么看，都确实是一个活人。
世界上是肯定没有能跑能跳，能吃能喝还能晒太阳的鬼魂的。
可是活人身上又怎么会没有阳气呢？
这不科学——啊不对，这不迷信啊。
我怎么也想不通，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却被卓昭月的声音打断了。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阳气阴气是什么意思，你们过来找我，就是为了问小英的事情么？”
我这才想起我们的来意，抬起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卓昭月。
“当然不是，我们来找你，一来是为了告诉你波英的事情，二来……”我顿了一下，看向了楚思离：“老楚，能拜托你么？”
楚思离没有说话，走了过来。
我见他同意了，松了口气，继续对卓昭月道：“二来，是想要送你离开。”
“离开？”卓昭月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她身后，就在这时，阵阵诵经声从她背后响起。
卓昭月回过头，只见楚思离在她背后席地盘腿坐下，金刚明王横在双腿上，双手合十拇指夹住念珠，口中不住诵念。
那诵念声不大，但是却有着莫名的穿透力，在整个天台回荡。
卓昭月露出凄然的神色，苦笑道：“你们是想要超度我么？没用的，我父母都请过人来这里给我念经祈福，但是都没有作用。”
我微笑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楚思离诵经。
一开始卓昭月还毫无反应，但是随着诵经声不断回荡，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下一刻，从她半透明的身体之中，骤然有一丝金光亮起。
这金光越来越亮，她的身躯也开始渐渐变得愈发透明。
“这是——”
卓昭月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接着变成了喜悦，喜悦中又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
站在后面的谭金嘿嘿笑道：“我们家老楚可和那些假和尚不一样。”
他的右眼带着一个奇怪的单片眼镜，老霍也一样，不过老霍的那个镜片似乎有点小，带在他眼睛上歪歪扭扭的颇为滑稽。他们两个也能看到卓昭月，应该就是用了这个东西。
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的方法来看到需要看到的东西，谭金家里在阴五门也有些历史了，有些好东西也正常，我也没意外，回过头看向了卓昭月，此时她体内的金光越来越亮，身体也已经变得虚幻起来，仿佛海市蜃楼一般似真似幻。
“这——就要走了么——”她低着头看着自己体内透出的金光，喃喃道。
接着她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同时半空之中有道道金光，从黑暗中透射而出，在那金光之中，我仿佛看见了一尊面目祥和的大佛，朝她伸出了手。
而卓昭月的神色也变得如同大佛一样祥和而喜乐，闭上眼睛，张开了双手，缓缓投入了大佛的怀抱。
卓昭月的身影就这样伴随漫天的金光缓缓消散在夜空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幽幽回荡。
“谢谢你们。”
我沉声回道：“不用谢，你等了够久了，去轮回吧。“
超度了卓昭月，我也是感触颇多。
卓昭月确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如果一般人落到了她这样的境地，怕是早就已经被怨恨扭曲了神智，楚思离也无法超度她。
但是这一切的因果，归根结底可能还是着落在波英的那个所谓的“见鬼体质”身上。
不过我并没有跟波英说这些事情的打算，首先她估计不会相信，就算她能相信，之前她已经够自责了，没必要再让她自责一回。
我们几个人下了楼，然后依样画葫芦的翻墙出了学校，此时已经九点多快要十点了，我们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准备吃点东西，同时讨论一下关于波英的事情。
先不说那吸引鬼怪的部分，单单是活人的身上没有阳气这种事情，我们几个就都没有听说过，毕竟这就和鱼身上没有鳃一样不可思议。
讨论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来，最后我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陈籦湦问问，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知道这个时间陈籦湦应该还没有睡，所以趁机会拨通了号码。
“喂，陈哥，我是一鸣。”
陈籦湦果然还没睡：“哦，一鸣，你已经到云南了吧？”
“嗯。”我回道：“现在在昆明，还在做准备，明天就出发了。”
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我开口道：“陈哥，其实现在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们白天碰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打电话给你问问。”
接着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把从白天碰到波英到刚刚卓昭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因为怕引起排挡里面其他人的注意，我还特意跑到外面说的。
一口气说完之后，我只感觉口干舌燥，过程中陈籦湦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插一句询问细节，等我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陈籦湦才开口道：“一鸣，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小楚真的看到，那女孩的身上没有一丝阳气？是不是阳气太微弱所以忽略了？”
“没有。”这个问题我刚刚就问了楚思离好几遍了，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确实是没有一丝阳气。”
陈籦湦又沉默了一会，回道：“我知道了，我想到了一些东西，不过暂时不能给你答复，你等一下，明天中午之前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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