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越被照无影强行带回休息。
一路上没少引来侧目。
回了院子，照无影低头看着她不停掐着自己胳膊的手，哭笑不得道：
“还掐，再掐我这胳膊可就废了。”
“那你还不撒手？”
“忽然撒手摔着你怎么办。”照无影一本正经道：“那我不心疼死。”
禾越呼吸一窒。
挣扎着要下来。
照无影这回老实把她放下去了，禾越立刻与他拉开距离，神色变幻不定。
“以权谋私，你不怕混头子抽死你。”
照无影下巴一抬：“我是奉旨谋私，两全其美。”
禾越沉默了片刻，“滚去办你的正事。”
照无影闻言朝她走过去，禾越本要退后，惊觉此举太怂，咬紧牙关不放松，原地立定。
伸手抵住他前进的胸膛，美目含凶：“作甚？”
“办正事啊。”
照无影顺势握住她的手：“轮回境的情况自然要问你这个总指挥了。”
“你一边休息一边与我说说，两不误。”
禾越将手拽回来，走到一旁坐下，蹙眉盯着他：“少嬉皮笑脸，你要问情况，我让柳袂与你细说。”
“我累了，你出去。”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简直是要断了照无影的活路。
可是吧……
“哪儿累啊？要不我给你捶捶肩捏捏腿？”
“这次过来的急，没来得及给你带什么好东西，这是从混头子那边顺来的紫月饼。”
“你吃些垫垫肚子，这轮回境里一团乱遭，定没什么好吃的。”
禾越听他絮絮叨叨说着，看着他递过来的紫月饼。
红唇紧抿，“照无影！”
“这么严肃叫我名字做什么。”
照无影噗嗤一笑，托腮看着她，目光幽深：“老禾，你想我没？”
禾越手抖了一下，瞪圆了眼。
喉头像是被堵住，惊的说不出话。
“你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想我也正常。”
“不过我可想死你了。”
照无影伸手摸了摸禾越的头，笑容灿烂：“一看到你，我这心里就欢喜了。”
禾越的脸猛的涨红。
“你休息吧，我去找柳袂他们了解情况。”
照无影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屋子里，禾越目光闪烁，心口砰砰直跳。
包着紫月饼的绢帕被她紧握在手里，回过神时，里面的紫月饼已经被捏成了渣渣。
她展开绢帕，看着那一捧渣，想要丢了却又舍不得。
心头有什么鲜活跃动着，不受控制悄然复苏。
禾越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把饼渣吃进嘴里，小心着没有遗漏丝毫。
满嘴甜渣化开，香甜裹着唇齿，味道留驻在肺腑心间。
她不觉柔了目色。
“……呆子……”
……
神界，须弥山。
“恭迎陛下归来！”
震天的声音响彻在九重天上。
上邪走出界门的那一瞬，只见诸天仙神齐聚在桃林仙山之下。
对他弓腰行礼，俯首祝贺。
片刻失神后，他看向身旁的祝炎：“你通知的？”
祝炎一撇嘴，走到诸神前列，双手叠于身前，对着上邪行礼道：
“火神祝炎，携众神恭迎天帝陛下。”
随着他单膝跪下，众神齐齐跪身朝拜。
没有任何质问，矫情前言，只是一群人，等着他归来。
诚挚欢喜，盼君归期。
上邪深吸一口气，苦笑低下了头，叹息道：
“你们这些家伙……”
好好的玩什么深情嘛，让人怪难为情的。
祝炎抬头看着他，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让我们起来，腿都跪麻了，赶紧的。”
这语气，依旧以下犯上，毫无尊敬可言。
上邪对上那一双双戏谑含笑的眼睛，收敛强压下心里的激荡。
一如过去那般昂起下巴，懒散优雅又傲慢：
“算汝等有些良心。”
“不愧是本尊麾下的好狗子们啊，嗯，有赏！人手一颗蟠桃，本尊绝不亏待。”
诸神起身后，就开始骂骂咧咧。
“一颗蟠桃也拿得出手。”
“太抠了！又懒又抠，把他弄回来干嘛，这货除了种桃子撒事儿也不干。”
“唉，神界不幸，天道不公……”
前一刻有多感动，接下来就有多‘真实’。
只是，这般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的神界，才是他上邪缔造的神界……不是吗？
嘴里嫌你似狗，却不离不弃。
恭迎完废物天帝回家后，诸神也各归各位，各司其职了。
天帝殿里，上邪废人似的坐在王座上，不断唉声叹气。
“那么多蟠桃都没了，太亏了……”
“牛嚼牡丹，居然还嫌弃本尊的蟠桃，一群逆臣。”
祝炎白了他一眼，上前道：“我问过了无妄渊外的统兵，还是没有动静。”
上邪目光闪烁了下，刚刚起身，就有神将入内禀报：
“陛下，凤族小太子求见。”
祝炎神情微变，看了眼上邪。
上邪沉吟了会儿，“召他去桃林觐见吧。”
神将领命退下后，祝炎道：“戾霄的事我还没告诉其他人。”
“只怕瞒不住那小雀雀的。”上邪摇了摇头，“没准他早知道了。”
果不其然。
桃林那边。
上邪刚过去，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活似上坟现场一般。
他脚下一顿，看了眼祝炎，后者往边上一挪，一副爱莫能助之色。
上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过去。
少年站在桃林间不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拿着一截儿断开的牛角。
鼻涕眼泪齐刷刷的掉，纵然再俊美的脸蛋，这模样瞧着也只有埋汰二字。
“上邪陛下……”
凤小八见到他，抽噎上前，手颤抖的摊开，断裂的牛角在掌心躺着，了无生气。
“戾霄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大铁牛他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回来见我！”
上邪垂眸看着他，那句话顿在唇畔，半晌后，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对不起。”
凤小八哭声一滞，双目呆呆的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戾霄死了。”
桃林里死寂了许久。
凤小八低着头，声音麻木幽沉：“我不信……”
“节哀。”上邪不太会安慰人。
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凤小八眼角通红，他将眼泪狠狠擦干，握紧了手里的牛角。
“你说他死了，尸首呢？”
“自爆，尸骨无存，神魂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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