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怨慕走到白府门口，再次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内心仍然除了恨意外，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丞相府的侍卫看见了她，不觉一怔。
“我来见白丞相，劳烦通报一声。”她冷声，道。
那侍卫不知该不该去，去吧，万一被丞相骂了，扣工资就惨了。不去吧，好像也会挨骂，想了半天，最终他仍是挪动脚步，前去通传了。
不出一会儿功夫，就见他折返回来：“这个……姑娘，请。”
自从与白思俍断绝关系以后，外界对她的称呼已经由“白四小姐”变成了“白姑娘”，她虽然对称呼无所谓，但称呼的变化确实能说明一些问题，她不再是贵族小姐，只是普通的市井百姓。
她往白思俍书房走去的时候，身后一直都有侍卫跟着，似乎是怕她会对白思俍不利。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白思俍还真是个怂包，连一个没有带兵器的女子都要这样提防。
还没走到书房，却遇见了老夫人和张氏在花园里散步。
那两人见了她，自是一惊。她当作没看见一般，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站住！”老夫人敲了敲手杖，“是谁准你进来的？”
她顿了顿脚步，冷声道：“你以为这个丞相府我想踏进来吗？踏进来还不够脏了的。”
“你！”
“我今日过来找白丞相是有要事，你们别在这里妨碍我。”她没好气地道。
一听这话，老夫人和张氏不禁更加来火。本来她们本就恨毒了白怨慕，白怨慕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和白府划清界限，断掉所有关系，让她们丢了脸面，如今终于逮到白怨慕，怎么肯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张氏出言道：“你一个不孝女，连自己的亲爹都可以不认，竟然还有脸回来？莫非是你的小王爷不要你了，你回来跪求自己父亲原谅的？”
张氏和老夫人都觉得此事极有可能，白怨慕住到王府这么久了，却没听说有盛临陌与她订婚的消息传来，现在她眼巴巴地跑回来，可不就是因为订婚失败了吗？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度成为你们白府的人。”白怨慕嗤笑一声，“张氏，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番，你的父亲张成波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据我所知，他在朝廷的借款是仅此于白丞相的，如今负责追款的人是小王爷，你再出言对小王爷不逊的话，你的父亲恐怕就要遭殃了。”
张氏愣了愣，她确实听说皇上指派了盛临陌去追款，她也知道自己父亲欠钱很多，偏偏自己刚才还在白怨慕面前说了盛临陌的坏话，若是此话传到了盛临陌的耳朵里……
“你少拿小王爷来压我！”张氏心里有些虚，但嘴上仍然不肯认输，“我刚才骂的是你，我可没说半句小王爷的不是，难道他会为了你来出头吗？”
“我不需要他为我出头，因为……”她眸光轻转，眉目飞扬，“我会为我自己出头。”
她是如此自信而恣意，那双水眸中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光华，让周围所有的景物都黯淡了下去。
白怨慕红唇微挑：“忘了告诉你，这次小王爷追缴欠款，我是他的副手，你的父亲张成波的账目，由我来催收。”
张氏一听这话，宛若晴天霹雳。
白怨慕幽幽一笑，把刚才张氏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张氏：“张氏你何必这副表情？莫非是你害怕了，想要跪求我的原谅？”
“你！”
白怨慕不再搭理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其实盛临陌还没有让她当什么副手，但是她要把这个话放出去，把副手这个身份坐实了，这样盛临陌就不会拒绝她的帮忙了。否则以盛临陌的性子，绝不会想要把她牵扯到这趟混水里面来。
但是她想要和他一起，她早就说过，她要和他一起成为照亮晦暗天地的萤星。
张氏看着她的背影，语气焦急地看向老夫人：“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让白怨慕去查我父亲，那她还不是往死里查？”
老夫人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你真是沉不住气，这种欠款，是那么容易追回的吗？”
“您的意思是……”
“若这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好差事，为何朝廷里没有任何人愿意出来做？最后皇上不得不重新启用盛小王爷？”
张氏也觉得奇怪，只是以她的脑子，实在想不出来其中的奥妙之处。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儿媳，当初要不是看上张家的家世，她也不会把张氏讨过来给她儿子。
“因为这些欠款必然是收缴不上来的，到时候法不责众，皇上没法去罚任何人。”
“这么说，我父亲不会有事？”张氏惊喜道。
老夫人冷冷一笑：“这个白怨慕也不过是嘴上逞强，到时候出事的不会是我儿，也不会是亲家公，而是追缴不上欠款，并且得罪了所有朝官的盛临陌！”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张氏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到了地上。好吧，就让这白怨慕逞一时之能吧，她倒是要看看，白怨慕能嚣张到几时！
白怨慕推开书房的门，白思俍抬起头来，一片光影中，“父女”二人无声地对视着。
“四丫头。”白思俍开口，声音没有一点人味。
白怨慕笑了笑：“白丞相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叫我了，我和你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白思俍顿了顿，也懒得与她再扯那些客气话。他看着她，道：“此次找我，有什么事？”
“这次追缴欠款一事，丞相大人打算还多少呢？”白怨慕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思俍微微皱眉：“我还多少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是小王爷的副手，这次追缴欠款当然与我有关。白丞相最好快些报上一个数来，我好回去给小王爷交差。”
白思俍半信半疑：“小王爷让你来当副手？你休要诈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一个具体数额的，如果你只是来套我的话，那么你可以出去了。”
“你没有报给我一个具体数额前，我是不会出去的。”白怨慕寸步不让。
白思俍冷笑道：“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告诉你，就算他盛临陌亲自过来，我也不会报出一个数额的，你若再纠缠下去，我就找人把你扔出去！”
“敢扔本王亲自指派的副手？白丞相，本王看你是放肆了太久吧。”
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乎下一秒，盛临陌就出现在了白怨慕的身边。她微微侧目，轻轻看着他，光线逆在他的身后，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仍觉得分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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