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别家商户闭门打烊,唯独青楼酒馆逐渐热闹起来。烟雨楼的龟公小厮们在院子里头搭起来台子,将盛满花瓣的吊顶固定在房檐、窗口和花架子顶上。
接着又摆开桌椅,端上蔬果茶酒招待宾客。姑娘们的房门陆续敞开,一个个都盛装出席,准备在花魁大选上大放异彩。
台下人头攒动,有人吆五喝六,有人故作斯文,徐娘终于登台,乐呵呵的宣布要瓶比今年的花魁了。
候场的薛蓉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下定决心,必须要拿下花魁,这样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达官显贵,才能为六王爷更好的套取情报。
虽说她来了青楼也只见过六王爷一次罢了,但六王爷给她的任务却是时刻放在心上。
姑娘们一个一个登台献艺,又是弹琴又是献舞的,引得台下的男人开始连连欢呼。徐娘看准了时机,叫丫鬟小厮去挨桌收着赏钱。
每年一次的选花魁能赚不少,选出来的花魁也能捞大把银子,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呢。
几番过后终于轮到了薛蓉上场。她站上台来,桃红色衣袂一展,外袍自她肩头脱落,她顺势一扭身子,将自己的肩膀半露出来,接着又是一旋身子将中衬也脱下。美人山峦尽显,线条在那群恩客眼中愈发清晰,引得台下那群色狼放声高呼。
薛蓉跳了一支热烈的舞蹈,虽说她舞技一般,可重在热辣敢露,如此放浪引来台下一片叫好,赏钱也大把大把的给,徐娘在一旁看的都要乐疯了。
最后薛蓉跳完了还说,“各位公子大爷请多多支持我,若我能夺得花魁,必定带给各位更大的惊喜~”
她下台,撇下身后一众欢呼。她听场下的反应还沾沾自喜,虽说进入青楼卖艺是被局势所迫,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不也证明了她的魅力么。
以往在太师府,从来都是薛晴高高在上受人追捧,她就像个小草似的普通。如今换了个地方,两人的地位也跟着换了……
按着规矩,谁的赏钱多谁就是花魁。她盘算着刚刚的赏钱多少,应该是比之前的几位都高,看来这一届花魁她定能手到擒来。
王爷啊,等我当上花魁,探听情报就容易多了,你可要等我。薛蓉心中感念着,提起裙摆快速跑到二楼,和别的姑娘们凑一起观看别的节目。
又过了几个选手后,终于到薛晴表演了。薛晴只穿了一件浅色衣衫,她戴着白色面纱登场,这么一搭配起来,艳俗的衣服也略显高雅神秘。这朦胧感勾起了众人的好奇,他们都想看看这面纱下究竟是怎样的倾世容颜。
薛蓉一时茫然,虽然薛晴先前找到她的时候说了,今后不会再抗拒青楼的生活,但现在亲眼见到她顺从登台,心里还是很别扭。
她听见旁边的鼓囊在吐槽,“怎么穿成这样?”
“捂得严严实实,真是怕人看呢。”
“还真是个高傲的大小姐,都进青楼了,还这么不识趣。”
对了,薛晴就是这样的。薛蓉在心里暗自吐槽,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真的放下身段呢……
乐师弹琴奏响一曲,薛晴在台上翩翩起舞。
歌曲过半,她伸手抓住从高空抛掷下来的绸缎,将绸缎迅速绕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绕一圈,这才回到舞台。薛晴在舞台中央旋转一周,面纱脱落,露出惊世容颜。
一对儿却月眉,配以一双杏眼,薛晴就似从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般。众人看惯了浓妆艳抹,没想到这清水出芙蓉更加惊艳。
乐曲停歇,众人纷纷喝彩。薛晴也懂情调,她将面纱丢向人群,一群人争着去抢,差点打起来。台下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声喊道:“薛晴姑娘,我出一百两买你的初夜。”
“一百两嘚瑟什么,我出五百两。”
“八百两。”
“我出一千两,薛晴姑娘选我。”
徐娘察言观色,立马推了推身边的龟公,叫人提早下场去收赏钱。
薛晴朝台下众人款款作揖,道:“小女子初次登台,还望各位公子不要嫌弃啊。”
“一定支持你。”
“花魁!这肯定是花魁了!”
薛晴在一片欢呼声下来,薛蓉见此面子上挂不住了,更多的还是心急。花魁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六王爷,她必须要帮。
待薛晴回到二楼后,薛蓉挤开人群找到薛晴,上来就道:“姐姐一向不喜欢俗世热闹,怎么这次也来抢花魁?你可是太师府的嫡小姐啊。”
薛晴看她一眼,先拉着她走去隐蔽处,低声道:“蓉儿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咱们不是说了要先顺着徐娘、顺着烟雨楼,先活下来再说么。”
但薛蓉摇头,“姐姐,咱们要活也不是这么活啊,勉强顺着他们就足够了,何必这么猛劲儿呢。从小到大,因为你是嫡女,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我只能捡你挑剩下的,这次你难道还要和我抢这个花魁吗?再说了你真的甘心就此堕落?我一个庶女,再如何也不会过分没了薛家名声,可姐姐你怎么……”
见薛蓉语气有些激动,薛晴安抚道:“你别气,是我用力过猛了。”
薛蓉也点点头,“姐姐理解我就好。我并非是和你争风吃醋,想博人喜欢是其次,主要是我一人努力就足够咱们姐妹生活了,我只想姐姐为薛家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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