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天见过道长。”
一位身材魁梧、头发发白的老者向陆凤秋躬身。
陆凤秋拂手道：“无须多礼，昊儿前往虚神界，你若想见他，还得等他醒来才行。”
“你们祖孙多年不见，暂且先在石村住下吧。”
“让你的随从先回去告诉石皇，大劫降临之时，贫道会前往石国皇都。”
石中天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三年前，他被石皇找到，回到石国皇都，知晓发生在武王府的一切，气的火冒三丈。
若非武王授首，还有那罪魁祸首都已经伏诛，他定然会给自己的孙儿讨回一个公道。
后来，又从石皇那里听说，这位青云子道长一人横趟不老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让石中天更为感激。
此次第一祖地之行，除却有石皇之托，更多的是因为他太想见到自己的孙儿还有儿子、儿媳。
如今得见救他一家于水火之中的高人，石中天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石中天多谢道长大恩大德，救我一家老小性命。“
石中天一生很少向人低头，但今天，是诚心诚意的拜服。
陆凤秋笑道：“客气了，昊儿是贫道的徒儿，贫道这做师父的，总得护着点自己徒弟不是。”
石中天微微颔首，然后退出了玉泉观。
石中天一走，柳神继续说道：“仙古纪元，有仙存于世间，结果还是失败了，这一纪元还不曾见到一个真正的长生者。”
“我本来以为，这一纪元只会比上一纪元输的还要惨烈，还要彻底。”
“直到，我看到了你。”
“看到了这座道观。”
“我才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凤秋有些讶然的看了柳神一眼，莫非他能从玉泉观中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柳神全盛时期有多强，他虽然不清楚，毕竟没有真正较量过，谁也不知道谁更强。
他和柳神有过很多交流，可以感觉到他全盛之时的强大，但要说柳神的战力比他强也未必，还是那句话，没打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
因为，他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全力出手过。
但柳神毕竟是此方天地土生土长的至强者，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这玉泉观，但至今，他还不能参透玉泉观的秘密。
或许，自己是当局者迷，柳神可以给自己一点启发？
想到这里，陆凤秋轻声说道：“为何这么说？”
“我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很强。”
“但是，我想以我的实力，还不到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天地的程度吧。”
柳神的语气变得有些萧索，道：“我所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所生活的故土早已成为焦黑一片，我所认识的人都已经死去。”
这是柳神第一次在陆凤秋面前露出这种气质，跟以往不同，有落寞，也有怀念，还有感伤，好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好似回想到了一个又一个故人在苦苦挣扎，最后还是逝去。
“我本以为这残碎与破裂的世界有可能在这一纪元再度破裂，破裂到比现在还要破碎的程度。”
“直到，我看到了这座道观。“
“或许你不太清楚，即便是九天十地没有破碎之前，这个世界加起来也没有过如此之多的长生物质。”
“这么多的长生物质即便是仙王巨头也要震惊无比，但是你却已经习以为常。”
“你的那尊鼎很不凡，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没见过那般厉害的鼎，即便是昔日的仙也炼制不出那样的鼎。”
“还有你的那四柄剑，每一柄都充满了毁灭的气息，但却又能让我感觉新生的味道，古怪，简直十分古怪，想要炼制这样的剑，需要的材料，可绝非九天十地之中能够找寻得到的。”
“短短五年光景，因为在这道观里修行的缘故，我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很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了不止一筹。”
“还有那株桃树上散发的生命气息，令人心悸。”
“我修生命大道，可以感觉到那株桃树的不凡。”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我一种启发。”
“你......到底来自何方？”
说到这里，柳神猛的抬头，看向了陆凤秋。
陆凤秋手中捏着一子，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柳神看着陆凤秋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方才摇头道：“我不确定，也不敢确定，看不清楚，也不敢看的太清楚。”
陆凤秋道：“为什么呢？”
柳神道：“我怕终究是空欢喜一场，我怕终究是我想太多，我怕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要泯灭。”
“你没经历过仙古一战，你不明白，希望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
“任乾坤倾覆，日月倒转，茫茫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看红颜白如雪，葬归黄土，看故人衰败，沉睡墓地。”
“纵然自己可活，无人相伴，过去的种种一切都陷入寂灭。”
“什么是绝望，不是知道自己会死才是绝望，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泯灭，而唯独自己还活着，这才是绝望......”
陆凤秋感受到了柳神心中的那份孤寂。
但这份孤寂陆凤秋不可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不是柳神，他也不想成为柳神这样的人物。
他的道一直都是孤独的，任日月倒转也好，岁月沉沦也罢，不会沉寂于过去，只会执道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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