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被胖子这一吼,这胖子向来是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什么时候见到他那么着急,还朝自己嚷嚷,倒是有些莫名其妙,“招牌,摘什么招牌?”
天气这么冷,胖子愣是弄出了一身的汗,也顾不得擦,抖着那一身的肉走过来,“我说师父你们有事回来也就罢了,但是当初答应应战的,这都只有小半日了,明日一早就要开始,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我今日眼睛都睁大了愣是没看见你们,好容易才打听过来,这都下晌了啊!”
看来胖子找到这里还是吃了一点苦头。
比试,早上的时候小八已经提醒过了,但怎样的比试,也比不过莲房重要,“比试?我不去了。”
“不去了?”胖子的小眼睛尽力往外挤。
香薷点点头,“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这个比赛怎么可能比得上莲房重要,家里的事情一遭接着一遭,她也没有多少心思。
胖子这次不干了,一屁股坐在院子的地上,“我说师父,您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成不成,你那个招牌是县太爷给写的,你要是不去那是认输!丢脸不说,招牌被人家摘走了,你以后还做什么生意啊!”
不过就是一次寻常比试,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为什么要摘招牌?”香薷还有些不懂。
胖子眨眨眼睛,只差一句粗话破口而出,也不坐地上了,站起来,“这个你都不知道,你还敢比试?这最后谁要是输给人家,招牌可就要被人家拿走了!福顺楼早就看你们不顺眼,还有上一次的事情,那个姓张的手头上有银子,说不得就买通了别的酒楼合伙蒙你们,你说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算事情?好好的一个酒楼还能开下去吗?”
被他这么一说,香薷也懵了,接着爆发一声,“靠!你不早说啊!”
“谁晓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胖子果真也是急。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常识啊,谁不知道招牌被摘走的事情,要不然上一次人酒楼好端端的关门回家做啥?
紫苏在一旁听出来一个大概,敛容过来,“你去吧香薷,难得才弄出这么一点名堂,小八还说那本钱都是借的,小五这边你要是不放心,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总不至于把事情弄砸吧?”
刚才紫苏还表明能够担起,香薷要是不相信似乎有些对不起她,但要真的走她还总是不太放心。
招牌啊,县太爷写下的招牌,输不起,何况还是输在张松那个人的手里!说出来就憋屈,好容易弄出来的声势就此没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眼见事情才有一点点眉目,为了长远的打算也应该去,不战而屈并不是自己的风格。
但跟莲房住了这么久,她心里有什么样的疙瘩是自己清楚,万一她醒过来之后执意的不配合治疗,紫苏就算看着又能如何,当真的被毁了容貌,那更是什么都换不回来了的。
纠结。不停的纠结。
最后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才暂且做了让步,“等五姐醒过来,我跟她说几句话,然后就过去,不怕的,等会跟胖子小八几个一起去,还有吴大夫帮忙,比试是明天的事情,今天准备的东西也不多,何况有些东西那边都是有了的,耽搁不了。”
或许是她的镇定影响了他们,见她心里都有底,也没有人再赶她走。
莲房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不适让她伸出了手,很快又放下来,“我还以为是东西叮了一下。”
香薷心里泛酸,攥着她的手,认真说道,“五姐,这个是药,你不要拿走,好不好?你是不想这张脸太媚,并不是想着没命吧?还有我明日就要去比试那个厨艺了,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是心里总是担忧你,就算不要我忧心你也好好的听话,好不好?我们家里,再也不能出事了。”
见莲房嘴唇张开,“好。”
心里安稳了一些,她就知道莲房是个顾全大局的,本来就是怕连累别人,听香薷这样说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那五姐咱们可是说好了,大哥的脚也伤了,你们在家里,还有阿珍婆麦冬,二姐也会在这,我跟小八出去,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完这些话,紫苏进门去照料莲房,一见她脸上的纱布鼻子就发酸,眼泪生生的被逼住,她就记得大夫说过,自己哭又让莲房跟着哭,伤口就会撕裂,是以死死忍住。
香薷放心,出来见外头有一辆马车,深吸一口气,“我们走!”
马车是胖子雇来的,“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去,幸亏我出来找,不然可就让别人嚣张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片好心,这份情香薷还是记的,“那明日就要靠你多帮忙了!”
胖子连连摆手,却透着期盼,“我哪里敢,师父肯让我在旁边打下手我就是烧高香了!”
这话不假,在这个时代,很多手艺都是不外传的,甚至有一个方子传几代,祖祖辈辈靠着吃饭的也不稀奇,香薷做的那些菜,每一道都是精致无比,胖子虽然叫了一声师父,不过也是因为之前采取她说的法子炒菜记下的情分,真正教的东西很少,这样的机会他是可遇不可求的。
香薷也没有再谦虚,只是牙咬了咬,这胖子还有那个臭三,当初就连人家做菜的柴火从哪里来都恨不得说出来,独独漏下招牌一事!刘县令亲笔写的来宾楼,就算不是头一份,在县里怕是也不会超过三个,又有这样的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有那个张松,怕是一开始就是志在必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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