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到最后,香薷看着小八那热切的眼神,还是有一些考量,与其自己患得患失如此,倒不如找个机会跟他们说说,只看他们如何选择,不过这选择,她已经多半猜出来结果。
还有一点最主要的就是,现在事情越发复杂,之前想着不会连累什么的话,已经完全的搅成一团,与其这般谨慎最后还是被连累,倒不如现今就让他们能够明白。
要不然她不知道,等最后他们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会难受。
要是她被隐瞒至此,虽然是为了她好,她觉得也会难受的。
当然,老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如何把握这么一个度,她有把握。
香薷开始慢慢考虑这个事情。
而杨氏自那日之后,就关门闭户的不出来,鲜少人看见,就连货栈也是偶尔开,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心心念念要来找杨氏问罪的黄见春,也没有见好转,请了很多大夫,依旧是面如金纸,反倒是得到了不少的同情分,势头渐渐的有些不对。
吴英亮也没有听别人说的那样,去逼迫杨氏,黄见春说是那么说,也没见他做出什么举动,这里头必然有古怪,他还是照着先前的法子,订购大缸,找销路,有些人已经泄气,但好歹还有杰娃子这些人跟着,倒是也能过得去。
韦老爷子看着黄见春这么一出,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最后,还是小八探听回来的消息,杨氏肚子里那孩子,自从上一次跟八嫂相推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保住,反正就觉得奇怪,这些天心心念念的在家里整日烧香拜佛,求小六能够早点回来。
还是小八回来学那个样子香薷推测出来一二的。
“你要是不回来,娘可如何是好,这一辈子也只有你一个娃儿的命,好容易……也保不住,也都是你沾惹了那边的人,福到底薄了不少……”
简直无语,香薷不敢肯定什么,又见那十二嫂探头探脑,翘起嘴角细细笑了一回。
莲房忙里忙外的,香汗淋漓,听香薷说那些话,“这么说?”
香薷很肯定的点头。
莲房的脸登时变得通红,倒是紫苏过来救场,“行了,你别难为了她,她一个姑娘家懂得这些……”说到一般猛然盯着香薷,“你说倒是也奇怪,你倒还是个小姑娘,我怎么就不觉得……这妇人带着孩子的时候能吃不能吃的东西,你也懂?”
见自己被质疑了,香薷呵呵干笑两声,紫苏这话是开玩笑,她也就厚着脸皮应下,“只要好好琢磨,就没有我不懂的事,再说这算是什么稀奇的,当初二姐你那个时候还少念叨?还有秋芳……”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触动了什么,紫苏的神色瞬间变得黯然,自己果真就是个没用的,双婶子丢下那么小的秋芳,也回娘家那头寻门路,她本想着在这边帮忙能让香薷少操心一些,却总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年纪太小想得有那么多,实在不算是件好事,听老人家说一个人的聪明或者什么都是有限的,要是一开始用的太多,日后怕是……以前几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上一次香薷那么一发病,差一点就过不去这个坎,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手随着心动,紫苏用力握着香薷的手,“小七,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之前倒是也听人说过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这么小有什么事情也多跟姐说说,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啊?”
香薷的笑容就微微一滞,见紫苏说得这样情深意切的,心里有些微酸,拉过紫苏低声,“二姐,上一次,我没有什么事。”
“我知道上一次幸亏是没事,要是真的有事我这心里能悔死,也幸亏你硬朗撑了过去,可不能再有下次,什么事情有大哥二姐在,小八这孩子也出息,就是麦冬也比旁的孩子机灵,你以后不该操心的就不操心。”紫苏兀自叨叨不休,看着香薷的眼神满是怜惜。
大概只有亲人,才会有这么一种感觉,暖暖的,贴心的,不会在意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出息,能够飞的多高或者多远,只关心你的身子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香薷没有再按捺住这样的情感,让这份暖意在心里流淌,怡然。
“二姐,你别担心,我说上一次我没事,不是因为我撑得住,而是因为一开始就没事。”香薷深吸一口气,明明白白的说,丝毫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紫苏却还没有醒悟过来,以为香薷不过是在安慰自个儿,这般懂事让她又是自责又是心酸,五味杂陈就要开始抹眼泪,张嘴却不知道从何安慰,就嗔怪呵斥一句,“你说你就当个女娃儿不好吗?!”
这话一出,连自己都被逗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
在她心里,香薷的确不是一个十三四岁女孩子该做的事情,这样的年纪本来就应该呆在父母身后,什么都不要操心,那样天真烂漫的年纪,香薷却在做什么?她要想一家人究竟能不能吃饱,她要想那稻草棚子会不会漏风,她要想去地主家里扛伙计的弟弟是不是受欺负,她还要想着弄一些银子给麦冬治病,想着自己这个已经出嫁的姐姐是不是被婆婆欺负……
紫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现在她很能体会当初香薷的不容易,而一开始她却还抱怨过的,后来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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