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终日打雁的，最后却被大雁啄瞎了眼睛。
香薷心里有一瞬间的肉疼，是不是因为麦冬，还是因为他刚才故意夸大，要不然就是今日送来了贺礼，再如何，也不能为难客人不是？
即便心里已经想出了好几个自我安慰理由，香薷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接着咳咳一声，好歹麦冬能够跟着他们学一些本事，照老三都能看得上眼这一点来看，自己也不算亏不是？
慕之却不知道香薷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看着她一时皱眉一时撇嘴，最后又如释重负的吐口气，仿佛自己经历了一场斗争似的，隐隐约约的猜出一些，眼里的意味更浓。
一直等香薷回转过神来，他这才指着上头的一些线条问道，“只不知道这上头这些山脉，姑娘如何这般倒是也挺有趣。”
这是在转移话题？香薷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乐得借机下台阶，凑过去瞧了一眼，正巧不是之前画的草图，而是在草图背面的一些山脉，正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勾勒出来的，加了最简单的皴法，当时是想着把这屋子的位置画出来。
一张草图，画着镇子上，然后螺蛳山等山脉，也有那弯弯曲曲的小路，最后画着自己家房子的位置，还有背靠着的大青山。
而慕之的手却很是有些粗糙，关节都是茧子，跟这书生打扮实在是大相径庭，香薷瞧了一眼那双手有些奇怪，顺着他的手指，正巧是螺蛳山的位置。
看来是对那皴法感兴趣？香薷猜测道，“你是说这皴法？这样一来山就比较像是真的。”
慕之点点头，似乎没话找话说，“那这一旁这是什么？”
比例尺啊！香薷差点就叫出声来，却咳咳笑道，“这就是缩小的跃鲤村啊，你没瞧见果真就像是一条鲤鱼的样子吗，我们家就在这鱼尾巴上，村子里能不能游得快，就要看我们的了。”
见别人并没有笑，香薷再次抽抽嘴角，这笑点不一样啊，代沟啊，她也不指望他能够知道，于是干巴巴的解释起来，“这一点就是缩小下来啊，嗯，比如我们画的这个桌子椅子，桌子是椅子的两倍，那么等画在图上的时候，这桌子长，自然就是这的两倍，譬如这两条线一般，你觉得呢？”
慕之的眼睛突的就亮了，亮的可怕。
平日里看见他，虽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其实眼睛却像是古潭一般，看着似乎很透明很清澈，其实深不见底。
而这时候却一闪一闪的，只可惜香薷低着头没有看到。
“找这么说，这山也同样是这个道理？比如这路，跟这山的距离之类？”慕之似乎突然变得谦虚起来。
香薷点点头，心道这明明就是简单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就是想着化解一下刚才的尴尬让自己遗忘罢了。
看来这人还不算太坏。
“估摸着的，也差不多。”反正谁也没有特意的去量过。”香薷苦笑。
皱皱眉头，“可是还有别的事情，不如我们出去喝口茶？”
难不成一直对着这副草图在这没油没盐的说着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香薷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合格的主人，自然不能怠慢客人。
哪知道慕之却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虽然眼里有些失望，却依然点点头应承，“如此也好。”
他虽然这么说，那个乔木却也不跟小八说话了，直直的过来指着那山脉，“那这一团黑一团不黑，又有这乱七八糟的符号又是什么东西啊，看着一团糟，但是仔细看看却又像是那么回事。”
说得这般急切，倒是也不掉书袋了。
香薷撇撇嘴，有些无语，这两个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怎么就是有一种今日他们不正常的感觉。
看着乔木这个样子她就想嘲笑一番，“哟！好了嘛！”
乔木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瞧，脸上渐渐红润，只不过因为在屋子里看得并不真切罢了，只自己觉得脸发烫，支支吾吾，“什么好了没好的？”
香薷点点头表示深深的理解，“我以前也是听过的，有人比如有什么结巴的毛病什么的，在急起来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好了。”
见香薷瞧着他的样子很是同情，乔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尔是取笑于……我没有结巴的毛病！”
乔木吃瘪，慕之依旧还是那副神色，甚至扑哧笑了起来。
香薷仍旧还是那副表情看着乔木，“我没有说你结巴啊，你不是是有些酸腐的毛病罢了，这不一说话就好了，这毛病既然已好，日后也还是要注意，免得时不时复发，虽然不利己，却也是害人。”
说得一本正经，慕之偏还递话头，“可不知如何害人？”
“太酸了也是会倒牙的！”香薷手一挥。
直把一个乔木气得说不出话来，其余的人倒是乐得开怀。
笑着笑着，就连乔木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香薷见他虽然酸腐，心倒是好的，不然上一次自己被胁迫的时候他也不会冒死冲过去抱住黄见南，只不过这人也实在有些二，出发点还是好的，比如这时候他就不生气，只不过是比所有的人都活得简单一些罢了。
这就开始回答他的问题，“这些皴法可以表现山上的各个地方，比如这皴法也是有讲究的，这是有植物的地方，这下边是土岭，而这就是屋子，墨色不同，这山脉的高度也不同，气候也不同，这还是比较大一些的图，要是画咱们整个县里，这些村落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小点了，到时候单纯的看墨色，就知道哪里有村庄，哪里山上是什么样子，只不过我没有颜料，要是加上赭石藤黄，这些就更加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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