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戎深是接到何帆的电话过来的。
何帆喝的醉熏熏的，打电话的时候说话不清楚，厉戎深在酒吧街转了几个场才找过来，在门口就看见金发流氓往顾曦身上靠，自然就上脚了。
谁能想到平时白大褂加身的正牌医生，会打扮成非主流？
何帆貌似是酒吧的常客，混了不少朋友，突然间倒下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这种地方向来是鱼龙混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几个记者，被拍到的照片传出去一定不好看。
最后顾曦酒也没合成，陪着厉戎深把何帆送回家。
厉戎深开车，顾曦就坐在副驾驶，何帆已经睡过去了，一路上两个人就没怎么说话。
但是顾曦心里苦闷，一直望着窗外，心事根本藏不住。
厉戎深把何帆扛进房间之后，就到酒柜选了瓶酒，拿了两个高脚杯，和顾曦坐在客厅一起喝。
两杯酒下肚，气氛微醺，顾曦才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厉戎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双腿交叠，身子端正靠在沙发背上，西装外套有些许褶皱，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
这样的人间尤物，随便扫一眼心情都会跟着变好。
顾曦眼神迷离，有些痴醉的看着他，“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去酒吧？”
“想，”厉戎深把薄如蝉翼的高脚杯抬到唇边，顿了顿，说道，“你要是想说，不用问也会自己说，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
说完，他扬起脖子，将杯子里的腥红液体，一口喝了个干净。
顾曦勾起嘴角，狭长的睫毛一眨半眨，浑身平添了几分性感。
大概是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酒精左右了大脑，就想放肆一下。
顾曦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缓缓侧躺在沙发上，身体扭成最性感的姿态，一只脚抬起悬在空中，将落未落，如同风筝一般一收一放。
厉戎深用余光打量着小女人的动作，看着她似蝴蝶一样轻盈的动作，黑眸敛了敛，眼神宠溺而耐心。
等顾曦玩累了，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厉戎深，你觉得这世上真有一种感情，强烈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人于死地，头破血流之后，荏苒义无反顾的站在对方身边吗？”
顾曦是不信的，但是现实容不得她不信。
顾明恩在顾茗身上吃了无数的亏，现在却还是一头栽进去，变成不可理喻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
她的声音落下片刻，厉戎深才在一片沉默中，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信。”厉戎深盯着手里的酒杯，眼神十分危险，“我从来不接受任何背叛。”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顾曦就清醒了。
她坐正身子，理了理衣服，尽量不让手里的酒撒了，但额头上还是垂下来几缕碎发，整个人看上去潦草却又别有风情。
不过顾曦内心却不似看上去那么从容。
厉戎深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不断在她脑海最深处盘旋。
“不接受任何背叛。”
顾曦曾经的一夜情，根本不用问，便在“背叛”之列。
她低头，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网上那些人一点也没说错，他们比顾曦想象中更了解厉戎深想要什么。
白婉婷。
光明，婉约，亭亭玉立。
就连名字也无可挑剔。
顾曦实在称不上光彩的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实在无法和其相提并论。
“怎么了？”厉戎深突然开口，顾曦抬头，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虽然是温柔关切的，可悬在顾曦头上，却莫名多了几分压迫感。
“没事。”顾曦躲开他的视线，岔开了话题，“我爸玩股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厉戎深深吸了口气站直，没有反驳。
答案在顾曦预料之中，没什么惊喜。
她大概也能猜到厉戎深这么做的目的。
公司的烂账只是厉戎深跑出来的引路是，目的是让顾曦看清楚顾明恩是个耳根子软的废物，之后再让她自己发现对冲基金和挪用公款的事，彻底揭穿顾明恩今时今日的面目，让顾曦能够狠得下心来，主动上位取代他。
“呵呵......”顾曦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她确定，自己不想那么聪明。
理智告诉顾曦，厉戎深只是在帮他做最正确的选择，可是感性却说厉戎深好可怕，诓骗她一步步变成他那样冷漠的人。
明明一点也不讨厌厉戎深的冷漠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笑着笑着，就有眼泪从眼眶里跑出来，直接落到地上，融进了地毯里，像是没出现过。
顾曦就顺其自然，做了个揉眼的动作，不露痕迹的擦掉了剩下未干的眼泪，然后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顾曦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但要走这一步真的很难，多给我点时间。”
后面那句话，顾曦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厉戎深听得，总之就是喃喃自语，像是发泄似的。
“我送你。”厉戎深说着就要跟出去。
“不必了。”顾曦立刻做了个拒绝的动作，伸出手来挡在两人中间，大概是因为有些醉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很快，顾曦就站稳了，“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说完，她又等了两秒，确认厉戎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转身拉开门走出去，迅速进了电梯。
“呼----”顾曦长长的松了口气。
现在这一刻，才是今天真正的，彻底的自由时间。
没有任何人逼她做决定，也没有处理不完的麻烦，她就只是自己，顾曦而已。
走出小区，顾曦并没有直接打车，看着街边的路灯很亮，就决定沿着回家的方向走一段。
夜风吹来有点凉，顾曦把外套收紧了些，整个人都缩在大衣里。
她走的越久，头脑就越清醒，今天发生的种种便能在心里重新理过。
顾明恩挪用公款并沉迷超高风险股票，无可救药。
顾松成要她做公司的法人，即新的掌权人，彻底的掌控一切。
厉戎深希望她下决心，变得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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